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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天是出殡的日子,姚启颜挺着大肚子,一大早就到了。她吃力地跪在地上,放声大哭。姚启娴走过去,向姐姐做自我介绍,这对两小无猜情深意长的小姐妹,多年再相见,竟然是物是人非,相对不相识,她们心里都非常难过。很快姚启颜的情绪稳定了下来,她简单地和姚启娴说了几句话之后,就坐在灵堂里一言不发。
第三天,李秀英领来了自己十二岁的儿子和十四岁的小女儿,两个人的身高都和超过了李秀英,目测大约至少一米六以上。姚启娴对这两个人一无所知,也没打招呼。这两个孩子好奇地瞅着她,也不说话。
活泼的夏梦不一会儿就把情报搞到了手,她告诉娴娴那是姚锦初家超生的两个孩子,也就是娴娴的堂弟堂妹。闻之,姚启娴差一点惊掉下巴,姚锦熙家竟然不声不响地在放大雷,家里藏着两个大活人。
夏梦也把这个爆炸性的新闻立刻告知了姑姑,姚锦翊和夏予竹大吃一惊。同时感到悲哀的洪水再次袭来,姚锦熙家竟然养着两个十多岁的孩子,他们闻所未闻,至亲血脉关系疏远到如此地步,实在可悲可叹!
这十多年,他们没少和和姚培宇老两口打交道,对于姚锦熙家的两个孩子,二老竟然守口如瓶,只字未提,不知道他们这些人在隐藏什么,在防备什么。
第三天上午夏予竹来参加了公公的葬礼,也算代替丈夫送老人最后一程。
这天的天气阴沉沉的,丧堂内的气氛异常肃穆,仿佛连时间都在这片寂静中凝固了。高悬的灵堂上,姚培宇的遗像在香纸烟气中隐约可见,亲属们在堂前鞠躬祭拜,哭声与焚香交织在一起。
夏予竹的眼里满是泪水,泣不成声,她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这样,但是心里的确很难过。
姚锦初一家全部到齐,包括赵现光、赵斯路和抱着孩子的吴小莉都来了,赵家人没有一个搭理夏予竹和姚启娴母女,都装着不认识,当然夏予竹也把他们当空气,她现在的的心态很好,一切都随它去吧。
在凤城的殡葬风俗中,有一项是摔盆。它通常在出殡前举行,在起棺(即要抬棺材去埋)时摔。摔盆一般由长子承担,若无长子,则由长孙动手,若无长子长孙则由次子操作。摔盆是一项严格的丧葬习俗,寓意“岁岁(碎碎)平安”,摔得越碎越好。这个盆儿,又叫吉祥盆、阴阳盆或老盆,直径四寸左右,深一寸有余,正中有一圆孔,瓦质,一般是瓦红色。
按照陵园的规定,出殡安排在十一点起灵,这个时候,按照风俗本应该由长子姚锦熙为姚培宇摔盆的任务,最后却由姚锦熙的儿子姚启狄来进行,只见这孩子蹭的一声从地上爬起来,不慌不忙地走到爷爷的灵柩前,时辰一到,操起早已摆放在灵堂门口的那只土色瓦盆,举过头顶,狠狠地摔在地上,随着“哐啷”一声响,盆子四分五裂,碎片儿飞向四面八方,周围的人吓了一跳,大家纷纷躲避。
姚培宇姥姥家的表哥表弟窃窃私语,几个老表弟心里非常不悦。他们搞不明白,明明姚锦熙还健在,本该由他为老父亲摔盆,为什么由姚启狄一个小毛孩子来代替?亲戚们也在窃窃私语,纷纷质疑长子健在,长孙为爷爷摔盆的合理性。在场的人对姚锦熙安排的这一出戏码,大惑不解。
把老人送到墓地之后,众人纷纷散去。
赵斯路要赶回去上班,就和吴小莉开车马不停蹄地直接返回上海了。可偏偏这一决定,让姚锦初一家遭遇了天大的灾难。赵斯路在回家的途中,因为疲劳驾驶,和前面一辆车追尾,发生了严重的交通事故,车祸场面惨烈无比,他们一家三口被紧急送往医院,所幸赵斯路的老婆和孩子并无大碍,可是他就没有那么幸运了,赵斯路的一条腿没有保住,造成了终身残疾。姚锦初接受不了儿子失去一条腿的现实,差一点儿疯掉,恢复过来之后,抑郁寡欢,从此一家人生活了在阴霾之中。
八月下旬,姚启娴离开凤城,飞往澳大利亚,顺利地入学昆士兰大学读博士。澳洲的博士是四年制,姚启娴要在澳大利亚生活四年,这中间她回家的机会就比较少了。这样,夏予竹又有四年的空档时间,他们一家三口继续三地生活,夏予竹重新开启了她的游泳、绘画和上班的生活。
夏予竹现在是凤城人大研究室主任,属于科级干部,她天天领着手下几个大学生忙忙碌碌地干活。这几年随着大学生就业形式的严峻,很多大学生想通过读研来抢占就业市场上的先机,导致考研呈现白热化趋势,使得研究生录取线逐年攀升。一个人的努力可以提高个人成绩,一群人的努力结果就是提高分数线,很多大学生为了躲避就业而考研,研究生越来越难考。随着研究生毕业人数逐年增加,就业难的问题又卷到研究生上来了,她们科室,近两年入职的新职工学历是清一色的研究生,让她感慨颇多。
现在她主要负责会议服务和宣传工作,内容包括每年人代会议的组织安排、会议决定事项的办理、会议纪要及有关文件的起草等。同时,负责机关通讯员队伍建设,组织宣传人大工作好新闻的评选和推荐工作。这些工作她都喜欢做,她每天和这些年轻人打成一片,大家亲切地称呼她“竹子姐”。她经常和这帮年轻人一起去看电影、喝奶茶、玩视频剪辑,她感觉自己越活越年轻。
夏爸夏妈超市所在的位置,属于城中村改造的范围。他们年纪也大了,继续从事那种高强度的经营工作身体和精力吃不消。恰好遇上村里改造,于是两位老人借机把超市就转让了。改造也涉及到他们老房子,老两口一套院子,换了三套楼房,本着儿女平等的原则,他们分给夏予宸和夏予竹兄妹各一套楼房,自己出租了一套。姚锦翊坚持不要,他说那是夏家的祖屋,就留给夏勇吧。夏爸和夏予宸感觉不能亏欠了女儿,就偷偷地补给夏予竹五十万块钱,以姚启娴的名字存起来了,做为姚启娴的教育基金,以备不时之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