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凤!”桔年打断了轮椅上的人略显激动的喊叫。
“五千块,就算我们私了,以后的事跟你再也没有关系。”她木然地对那个男人说。
男人讥诮地笑笑,“你能代表她吗?”
桔年回头望了平凤一眼。
平凤迟疑了一会儿,说:“她当然能。”
交警赶来了,眼看双方似乎已达成共识,也基本认可这个私了的结果,自然不再深究,例行公事地办完手续,就放当事人离开了。此时桔年也顺利地办好了平凤的入院手续。
“等等,麻烦你等等。”
男人走到车边,再次听到这个听起来怯怯的声音在背后响起,缓缓地从车门把手上垂下手,深吸了口气,克制地转身。
四下无人,桔年走到他身前两米开外。
“我以为你会见好就收,原来你才是胃口最大的那个,剩下的想收进自己口袋里是吧。”他做出个恍然大悟的表情,眼里是隐忍的愤怒。
桔年绞着自己的手,“能不能给我一个能够联系到你的准确地址?”
他扶住自己的车,好像在听一个十分低级的笑话。
“是不是刚才我给你的感觉是钱特别多,人特别蠢?联系我的地址?哈!”
桔年没出声,静静地站在原地等了一会儿,确定他不可能主动告诉自己,便低声说道:“你不给,我也可以向交警要的。”
或许桔年应该庆幸她遇上的确实是个有教养的男人,否则,他如果当场发作,甚至恶毒的辱骂,她虽能接受,但会非常非常难堪。可这个叫唐业的男人没有,尽管桔年看得见他捏得发白的手,然而很明显,他在忍耐,而且对于自己的感情隐私相当忌惮。
“你到底想干什么?”他的声音已降至冰点。
桔年低头说:“你信我会把钱还给你吗?”
回答她的又是一声冷笑。
“那,那就当是我需要考虑清楚用什么封住我的口之后,再去找你吧。”桔年很少把话说得那么快。
他的沉默显然是在权衡,最后还是从车上翻出了记事本和笔,草草写就,撕下一页。
“你要的都在上面了。”他淡淡地说完,递到桔年跟前,就在桔年伸手去接的那一瞬间,他松手,纸轻飘飘地落到了地上。
桔年俯身去捡,站直的时候他已坐入车中。
她把纸收进口袋里,在车子离开之前,再度拍了拍紧闭的车窗。
男人摇下车窗,他的克制已岌岌可危。
桔年从车窗的缝隙里递进一样东西。
“不好意思,你掉了签字笔。”
平凤的手术安排在次日,医院已经对她的伤口做了必要的处理。她再三对桔年说,自己一个人应付得来,有护士在,不用陪夜,再说桔年明天还要上早班。
桔年也不坚持,嘱咐了她好好休息,便独自回去,还幸运地赶上了末班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