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这庐江此刻正处在战时也就罢了,毕竟战时封城,严格控制进出城的人员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可这是和平时期!子方,你能想象吗,若是这种情况已经持续了一个月,甚至更久的时间,那对于张使君来说,恐怕这整座皖城的人口都已经被他摸爬的差不多了。”
神色有些严肃的向着糜芳解释道,王朗不同于对方,他在辞官之前好歹也是一县之长,自然知道若是一个执政官对他麾下的所有资源都了如指掌,那是一种多么可怕,或者说是多么难得的事情。
而直到此时,糜芳才露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嗬!我说怎么和之前那些北边的关卡核查我们身份的时候不一样,居然还要询问我们出身地一类的……”
“感情不是要验明我们的身份,而是在借着这个由子将我们的信息全部收录到张使君他的手中!”
右手握拳轻轻敲击在左手手掌上,糜芳这才有些反应过来,刚才那一个简单的,似乎没有什么特殊的场景,在王朗和陈登两人的眼中究竟意味着什么。
毕竟,不同于已经熟悉了张彦的他,王朗和陈登两人之前并没有直接接触过对方,因此下意识的便是在进城之后,从城中的各个场景细节处开始尝试着了解张彦究竟是一位什么样子的人物。
于此同时,一旁一直没有机会插上一嘴的陈登也是点了点头,随后便顺着糜芳先前的话茬说了下去。
“说的不错,子方,你刚才急着进城并没有注意到,在那个负责给我们登记信息的官吏制作好身份证明之后,还顺带抄写了两份,并没有将之交给我们,而是自己私自收了起来。”
“这些信息,要么是张使君他打算将之整理成册,完善皖城,甚至是庐江一带的人口信息,方便他日后执政所需,要么就是他打算从中筛选出一些自己需要的人才来满足自己的需求。”
“当然了,对于这个问题,我个人的倾向是两种目的同时存在。”
抿着嘴对糜芳解释了一番,陈登直到将这番话说完,这才与一旁的王朗对视了一眼,最后算是给张彦这人下了定论。
“子方,若是我猜的不错的话,这位张使君可能确实如你哥哥所说那般……”
“对方这种行为,几乎已经可以说的上是求贤若渴了。”
目光遥遥看了那远去的城门一眼,陈登的眼神之中再次浮现出了一些赞许的情绪出来。
他还记得,在刚刚自己等人被叫过去统计合计信息的时候,那名负责此事的官吏先是让众人各自写下了自己的名字和籍贯,随后才看了自己一眼,开始登记一些其他的信息。
这个小动作似乎有些多余,甚至没有必要,但在陈登的眼中,这却是代表着另外一种含义。
“他在确定我们是否识字,或者说……是否是世家出身的读书人。”
嘴角微微扬起,陈登可不是糜芳那样的半瓶水,在见到对方将纸笔交给自己之后,他第一时间便联想到了,若是自己等人不会写字,那又当如何是好。
而这一点,也是糜芳先前完全没有注意到的。
或许对于糜芳来说,能读会写本来就是他作为一个读书人最基本的能力,就好像去问一个农夫如何耕田,问一个铁匠如何打铁那样,这些都是完全不需要经过脑子就能够回答上来的问题。
可要知道,他们刚才进来的城门可是会为来往的所有行人登记身份的。
就这么一个小小的动作,就让他们一行三人在那官吏的眼中变得与寻常百姓有些不同。
更有甚者,恐怕那两份备份出来的身份证明交到张彦的桌案上时,便会在众人的简介上面增加一项“读书人”的印记。
……
短短的一段路途就在陈登与王朗你一言,我一语的分析声中渡过,很快,一行三人便是来到了先前糜芳暂住在皖城之时,在皖城购置的一处民居内部。
也正是这时,糜芳派遣了自己的使者,将三人的拜帖向着张彦所在的桥府送了过去。
在这之后,三人才是放松了身心,就坐在那民居的正堂之中,开始闲聊起了今天的所见所闻。
“以上,这样的情况说明,这位空降到庐江的张使君一定是一个聪明人,并且手底下肯定有着精通治理政事的文人辅佐,知道自己在来到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之后,最为首要的工作要从何处开始抓起。”
“甚至我觉得,结合那位使君所说自己缺少文士辅佐的情况,这位精通政事的人很有可能就是他自己了。”
“哎,就是不知道,这位张使君到底是一位什么样的人物了。”
神色有些好奇的看了一眼窗外,陈登似乎是对于张彦的形象很有兴趣,因此一路上的话题也是从来没有从对方的身上移开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