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薇,爹再劝你一言,你既已反悔,欲与锦王再续前缘,那便去锦王府吧。”左相背过身,闭着眼疲惫道,“大小姐是做不上,收敛些性子,做个丫鬟,总比在外面好。”
哪怕是在京城,一个如花少女孤身在外,也是十分危险的,而在锦王府做丫鬟,日子许会难过了点,但至少能保证人身安全。
左相叹道:“为示对圣上太子的诚意,爹不能再管你,也不能接济你,往后,你好自为之,好好过日子吧。”
向圣上求情,向太子赔罪,必会付出代价。劝服圣上倒容易,只需寻些名贵画,主要是太子那里,他不给些重礼,休想过那一关。
事已成定局!
苏幼薇身无一财物,着一身粗布麻衣,从相府的偏门离去。她站在偏门外的小巷里,从相府贵女到平民百姓,就在一夕间。
“刚做了一日的大小姐,立马被打回了原形,天生就是做丫鬟的命。”苏幼薇叹道,“本以为穿越了,就能换个命格,结果害原主都成了丫鬟。”
她身无分文,首先,得找一个安身地。
“若是去锦王府……”苏幼薇沉思着,俞君泊对她冷淡,已无丝毫感情,面对那一座冰山,她过去那是在找虐,自寻不痛快。
何况,经原主一番闹腾后,整个锦王府,对她的敌意都很深,若她去了那里,他们怕是要变着法折腾她,什么脏活累活都给她。
“但不去锦王府……”苏幼薇犹豫。她得罪了太子,在京城风评又差,别府肯收留她吗?
不如去客栈茶楼做婢女?七个月后,苏府灭门,但她已脱离苏府,届时俞君泊见她的惨状,怕也不会记恨着要她的命。
待她存够了银两,便远走高飞。
苏幼薇向左右一看,见小巷空无一人,才指着天叫道:“去你的混球太子、混蛋锦王,惹不起你们,我总躲得起!”
她整了整衣裳,顺着小巷走出去,来到熙攘的大街上,寻着一些小楼小店。
京城贵人多,大都认识她,且对她的观感不好,她若是去大店打杂,难免会遇上他们,遭一番奚落,她也是要脸的。
“你是苏大小姐?”老板娘一脸惊诧,拿着苏幼薇的合符瞅个不停,又看了看她,打量着她身上的衣服,难以置信。
“一时落难,让您见笑了。”苏幼薇含笑道,摆低了姿态,“被父亲赶出了府,身上无分文,求掌柜的收留,我什么都能做的。”
老板娘怔了怔,上下打量着她,确信她所言不假,才回了她四个字:“苍天有眼!”
“……”苏幼薇明白了,这个店,和她无缘。她取回自己的合符,掉头就走。
“你也有今日?”
“报应!”
“不是不报,是时候未到!”
一连在几家小店碰壁,苏幼薇死心。她也没有料到,俞君泊深受百姓爱戴,是人见人爱,以致原主是人见人嫌。
俞君泊自幼丧母,进而丧父,后又失恋人,这悲惨的身世,加上那俊俏的容貌,让上至八十太奶、下至八岁小妹垂怜;又因他通琴棋书画,文采斐然,品性高端,便受读书人追捧。
最主要的,是在他入朝廷主事后,上奏了不少策略,皆利国利民,深受百姓信服爱戴。
或因俞君泊的缘故,或因太子的缘故,下至百姓,上至权贵,无人收留她。
眼瞅着天色已黑,苏幼薇思量着,是否去锦王府碰碰运气?如今在整个京城,怕也只有锦王府不怕得罪太子,敢收留她。
“试一试,如今别无它法。”她咕哝道。不说客栈需合符,在殷王朝,哪怕是借宿,也需要出示合符以证身份。
她一旦出示合符,说不准会吃个闭门羹,何况,借宿在陌生人家,她也怕会有危险。
苏幼薇叹息,若是锦王府也不收留她,那今夜该怎么办?
“闲人勿近!”在苏幼薇距锦王府大门只有三丈远时,门前两列侍卫目光炯炯。
苏幼薇含笑道:“王爷回了吗?”她估摸着,有她和俞君泊的恩怨在前,府里主事也不敢擅自做主留她,唯有俞君泊亲自开口才行。
“你是……苏大小姐?”侍卫皱眉问道。在三年前,苏幼薇常来锦王府,他还记得她。
“是我,王爷回来了吗?”苏幼薇问道。在不久前,她去了晋贤居,但得知俞君泊已离去,便转道来锦王府。
“候着,容小的去通报。”侍卫语气不佳,小声嘀咕了句,“昔日那一决裂,都三年不来了,今日竟好意思登门!”
锦王府的大门,除皇、王、皇子外,便只有三年前的苏幼薇进入时,才会开启,昔日哪怕是左相,拜访时都得从侧门进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