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廉夫人有心想问一问景华是怎么了,可看景华神魂不守的模样,也问不出口。
景华心中已经被巨大的震惊淹没,那个人,那个络腮胡子,就是梦中杀害自己的人。装作山匪,奸污后杀害。那种痛苦仿佛已经加诸在自己身上,景华感觉一阵阵发冷。
不行,不行,我不能这样坐以待毙。什么样的梦能梦见从未见过、现实中却有的人,这必然是某种启示。我不能坐以待毙,不能!
景华仔细回想,朱夫人慈爱温和,一言一行都是对闺阁时光的回忆,对父母、对自己的关切溢于言表。哪位范公子也称得上彬彬有礼,英朗少年,怎么会是梦中的模样。
景华百思不得其解,不明白自己什么地方得罪了他,或者他也被人利用了,那个络腮胡子本是盗匪,或者被什么人利用了。
景华不明白,范彬却很清楚,既然廉家母女不让送,范彬辞过母亲,到自己书房关门议事。
一个梳双丫髻的使女跪在地上,恭敬复述朱夫人和廉夫人母女的谈话,“后来,夫人和贵客就上了小舟,夫人亲自撑船,说了什么不得而知。”
“退下。”
“奴、奴、奴告退。”那使女结结巴巴小声回了一句,身后狗撵一般退了出去。
络腮胡子看使女这幅胆小样儿就不屑,拱手道:“少将军,您如何打算。”
范彬靠在官帽椅上,手指在扶手上有一下没一下得敲着:“不慌,我是个恩怨分明的人,先查清楚廉夫人知情与否,若是不知情,我自然能放过她;若是知道,呵呵……”
“是,末将这就去查。”络腮胡子抱拳退下。
范彬仔细打量了桌上两块玉佩,看了一阵,两根手指捏着放到一个木匣子里,然后拿手帕仔仔细细擦了手,手帕丢进熏炉里,匣子放进最下面的柜子深处。
“可不要让我失望啊,父亲尸骨未寒,母亲就要红杏出墙,呵!廉老儿在外装得人模人样,满口仁义道德,内里男盗女娼。若非他蓄意勾引,母亲怎会如此?也是我心好,居然想查一查,枕边人是这样的货色,廉夫人又能是什么好东西。”范彬自言自语,夕阳余晖温暖得照进书房,却驱不散人心中的阴霾。
第75章全家都是白月光7
“姐姐,可要吃茶?”暗香和玉骨在旁边互相使眼色,迟疑了一会儿,暗香站出来问道。
“不必,你们下去歇着吧,我再看看书。”斜倚桌案的景华头都每抬。
“我们不累,陪着姐姐才好呢。不如姐姐我们讲讲书吧。”玉骨提议,刚才被娘叫去叮嘱了一通,她们也担心独自留姐姐一个人,她会想不开。
“过几日吧,我看的书有些艰深,自己还没琢磨清楚呢,如何以己之昏昏使人昭昭。”说到后面一句,语气稍微轻快一些。
玉骨知道自己说对了点子,只要一提学问,姐姐必然是全神贯注、严正以待。“那姐姐看看宋姑娘送的字谜笑话吧,姐姐不是常说遇到实在不通的地方,放一放换换脑子,说不定突然就通了呢?”
玉骨只想转移她的注意力,却不想景华突然拍案,“对,对,字谜,字谜,快,把字谜书给我找来。快,快。”
“是,是,马上找,马上找。”暗香、玉骨吓一跳,不明所以还是立刻从书架上取了字谜书。
景华已经研墨铺纸,提笔就写下一条字谜。可以,居然可以,不再凝滞,不再有人压着自己不让写出来。景华发现用字谜这种方式可以把心中忧虑写出来,今晚便未离开书桌。一时想不到的就翻出查找,院子里的字谜、隐喻之类书籍都搬过来,天亮才吹熄油灯。
第二天早上,廉夫人一起床听就听说景华院子里亮了一夜的灯,正想差人去问,却见景华走了进来。
“黑眼圈这么浓,晚上做什么去了,这般不爱惜自己。”廉夫人心疼道。
“母亲,父亲和哥哥呢?”虽然已经写出来了,但景华不敢保证父母兄长都能猜出来,不是担心他们才学不足,而是那股不知名的力量,或许有别的意图。如同它突然入梦一般,若是要走,谁能拦住。
“你爹正梳洗呢,你哥……”
“妹妹一大早就思念为兄,真是荣幸。”廉景维已经从外面走进来了,刚好在这个时候,廉老爷也从内室出来。
景华没空和哥哥斗嘴,从袖中掏出写了一晚字谜,“父亲、母亲、哥哥,看看这个吧。”
“什么?用了早饭再说吧。”
“现在看!很重要!”景华高声打断。
一家人都没见过她这模样,联想她最近的反常,郑重接过。
字谜而已,正经学问以外的消遣,凭一家子的文学素养,几乎是一眼就能得出答案。廉老爷正想问出这么简单的字谜为什么,抬头看女儿凝重又紧张的表情突然灵光一闪,把猜出的字谜连起来,心中大惊。
不仅廉老爷想到了,廉夫人和廉景维的反应也不慢,“这就是你这些日子魂不守舍的原因,怎么不直接告诉我们?”问完,廉景维就觉得自己问了废话,若是可以直接说,妹妹何必熬得眼眶青黑。
“去书房!”廉老爷当机立断,顺便叫了小幺儿过来吩咐,去学院说一声,今天上午的课他不去了。
到了书房,廉老爷想把这些字谜组成的答案誊写在纸上,却发现自己悬腕多年练出的一笔好字,怎么也落不到纸上。
廉景维见状也拿起一支笔,试图写字,一样写不出来。他又写了一句无关的诗词,诗词能写,字谜连起来的答案不能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