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离开之前,苏尧说了一段话,“姜先生,虽然你是我患者的负诱因与变应原,在治疗过程中,我希望能有你的加入,但实际上,没有你帮忙的话,我们也会寻找安排其他的治疗方案,两手准备是肯定都要有的。”
“对我而言,你作为患者的朋友进行治疗咨询是一回事,作为助手参与治疗又是另一回事,当我违反医患保密协议,将这些资料交给你时,就意味着不止我,你同样也有对患者负责的义务。”
涉及到本人极其看重的专业领域,苏尧的气势同之前的姜勉初不遑多让,“往小了说,是对身为你朋友和患者的罗念小姐负责,往大了说,是对她的人生负责,你确定你有这个觉悟?”
对罗念的人生负责?
听到这个说法的姜勉初,那一刹那的感觉不是觉得麻烦想要逃避,而是意外与理所当然。
感情是如此麻烦的一件事,一个罗念已经足够,在他认真谨慎的做出了决定之后的人生里,从不打算再有其他任何人。
只有罗念,没有其他。
如果不是临时多了意外与波折,他们现在早已成为恋人,进入感情平稳的伴侣阶段,在毕业之后或许就会结婚。
虽然她现在有一些小麻烦,但只要顺利解决,之后的计划还是会按照他所设想的那样顺利进行下去。
所以,“我会对她的人生负责。”
以这句话为保证,换来的正是眼前这份重要且关键的录音资料。
音频文件被打开,只有他一个人的房间里,想起了医生和患者的声音。
治疗开始,她显然是有些局促与紧张的,随着话题渐入佳境,起初的戒备与抗拒慢慢消失,她在配合治疗方面,态度确实如医生所说,很积极。
就这样听了一个多小时的漫无边际的聊天,音频中独特的钟表叮咚声响起时,已经有些睡意的她在苏尧的安排下开始了催眠治疗。
异常是在对方询问家庭住址时出现的,催眠状态下的罗念所说的家庭住址,和实际上登记的个人资料完全不同,苏尧确认了两次,她都并未改口。
或许这就是心理医生的职业直觉,以这份不同的地址为突破口,他的网细细铺开,问题从粗到细,由浅到深,越来越多的异常就像是从地里挖出来的土豆一样,一个接着一个,逐渐构成了苏尧口中完整且极其贴近现实的妄想世界。
“所以念念的家里还有其他人?”专注于治疗时,苏尧的声音是与平日里截然不同的温柔亲近,仿佛时刻含。着宜人的笑意,“如果我想去做客,除了给你准备礼物,还需要给谁准备呢?”
罗念声音温软,带着点轻微的抱怨意味,“给我准备就好了,他根本不在意这个的。”
“他是你的?”苏尧声音更放轻了一些,充满诱哄的意味。
“伴侣,爱人,老公。”罗念说出来的词一个比一个更让人惊悚,她语气比之刚才,苦涩许多,“你知道的,姜勉初他就是那种不解风情的人。”
“不过,我已经决定离婚了,所以无所谓了。”这句话,她说得冷淡,但态度坚决一如之前拒绝他。
扔下这个炸。弹的人此刻已经在学校进入梦乡,听到这些爆炸性发言的姜勉初却有些头晕目眩。
在罗念所妄想的世界里,他居然是这样的身份?
以这个爆炸性冲击为开端,接下来的信息姜勉初的接受程度得到了显著提升。
十五岁相遇,喜欢上他,十九岁交往,成为恋人,毕业后一年结婚,那时她二十三岁,直到四年后决定离婚。
以是否交往为分歧点,前面那些是他所知道的现实,后面,则是属于她的妄想。
在她的认知中,她是一位已经结婚四年的成熟女性,对象,是他。
二十七岁的罗念,离婚协议书和婚戒都留在了她再也不打算回去的家里,至于他,她已经决定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