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中有话,叶俊麟唇角一抿,“我以为被解雇与坐牢两者之间,你会比较喜欢解雇。看来我是错了。”他说得云淡风清,一点也不在意一旁白了脸色的佳人。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不就是你现在想的意思罗!”
舒维的怒意直线上升,“你不查明真相,就已经认定了我的罪,确定勒索嫌犯是我?”
“不无可能。”
虽然她确实是勒索嫌犯,但仍因他没有证据就一口咬定是她而感到心寒,原来她在他心目中的地位是如此低微。
刹那间,她的气力像被抽光了一般。
一直直视前方专心开车的叶俊麟并没有发现她的异状,兀自残忍的开口,“如果我是你的话,就会识相的收起谎言招出共犯,这样或许可以跟法官求请,减轻刑责。”
冰冷无情的话一再鞭笞她的心。“你是叫我承认罪名、连累朋友?”他已经认定她的罪了,显然不会再听她的解释。既然如此,现在唯一能做的只有保护易汉、保护一纯,所以绝不能承认。“我想叶先生一定是推理剧看太多了,别忘了我也是受害人之一。”她不得不以更大的谎言伪装自己。“更何况我为什么要冒险去勒索这几百万的小钱?我很需要钱吗?众人皆知,我人际关系单纯、生活小康,为什么要犯案勒索?”
她得小心点,这个男人平常看来温和,但一遇上事情就成了一只危险的猎豹,拥有敏锐的洞察力。
愈是狡辩就愈让他心寒,他实在无法相信这就是自己曾经用心去爱的女人,一股被欺骗的怒恨油然而生。“这么说我是应该将罗夫调查的资料交给警方,让警察去侦办这件案子?”原是不想的,希望以权势压下这件案子,给她一个机会,但现在看来是没有必要了。
他的话教她不寒而栗、脸色死白。
“报告上说你来自一家偏僻的孤儿院,小小的孤儿院虽然没有都市的豪华与宽裕,却令你以及其他的十二名孤儿备觉温暖。最近这家孤儿院的院长去世了,她的继承人——也就是她的侄子拥有这家孤儿院的所有权,他想收回土地改建工厂,可是你们不答应,不愿意心灵上的支柱、温暖的家园被破坏,所以决定合资买下孤儿院,自己经营。”
“你调查得真仔细。”她凄苦的笑。这些生活在上流社会的人永远不知道社会的黑暗面。在他们拿着鸡腿、索然无味的啃食时,却不知道蜷缩在角落里的贫苦孩子们是以怎样的心情渴望着他们吃剩的鸡骨头,这样的困境他们永远无法体会到。
“调查得仔细才能勿枉勿纵。”他终于肯转头看她了,看到她脸上凄苦的笑,他的心不由得跟着抽痛,伸出手想抚平她感伤的容颜,却伸起又立刻握拳放下。不,不行,他不能再上当受骗了,已经答应和苡诗结婚,就不能再跟她有任何的感情牵扯,可是……他舍得放开她吗?
不得已的,利刃再度出鞘,“如此就可以解释你为何甘愿跟陈文椒闹绯闻,又利用他的胆小怕事传真勒索的原因了。”
像她这样心高气傲又美艳聪明的女人,绝不可能委屈自己和平庸的陈文椒在一起,除非有以上的原因,要不然她根本对他不屑一顾。
“不过也要多谢你自导自演的这场戏,因为公司收回扣、盗挪公款的劣习由来已久,只是苦无证据抓人开刀而已,这次藉由你的事件,总算收杀鸡敬猴之效,真要谢谢你了。”
“你太自以为是了。”再也无法忍受他的残酷,她升起反抗的气力。“难道你不相情爱情?不相信一对形貌虽不相称、却真心相爱的男女?”她要伤害他,就像他伤害自己一样,她相信他对自己是有感情的。
“是吗?”叶俊麟低低的笑了起来,浑厚低沉的嗓音充斥整个车内,让舒维觉得异常刺耳。
这男人当她在讲笑话吗?
“如果他像我一样多金,又如果他能像我一样的年轻。我想,这就有可能了。”
很明显的,他是在讥讽她。“并不是每个女人都如你想的拜金,我喜欢陈文椒是因为他够憨厚、够体贴——”
“也够无能。”他粗鲁的打断她的话,喷火的眼珠瞪着她,没兴趣再听她编出来的谎言。“无能到能让你操控、预测到他的思绪跟行动。”
“你太先入为主了。”舒维半转过身去拿后座上的纸箱,这个男人太伤她的心了,再待下去恐怕自已会忍不住落下泪来。
“你干什么?”俊麟空出一只手拉住她。
“我要下车,再跟你这种自以为是、自大独断的人在一起,我说不定除了成为嫌疑犯之外,还会成为人尽可夫的妓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