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绕在耿文乐和喻尧身边的孩子们的情绪也一下子低落了下来,有的双手背在身后,有的眼泪都开始掉下来了,甚至还有几个,目光和他的目光对上的瞬间,就低下了头,一副心虚难过的表情。
看着他们的样子喻尧就知道,完了。
他们来晚了。
这些孩子是不太会隐藏自己的情绪的,但凡院长没事,这些孩子也不会听见他们谈起院长的瞬间,脸色就变得这么难看。
不止是孩子们,在听见喻尧话语的瞬间,耿文乐和方彦脸上的表情也变得低落了不少。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
他们来晚了。
“喻哥。”耿文乐沉默了一会儿,尽量思考着自己的措辞,道,“我听孩子们说,院长在达勒基地中找到了L型的病毒,和能够压制住病毒的血清。”
查鹿拉住喻尧的裤子,眼泪不停地往下掉,声音有些沙哑,具体是怎么回事,她比耿文乐他们更清楚:“我们当时听见警报声,就立刻收拾东西准备回家,结果看见了好多感染者。当时院长说很奇怪,怎么可能警报声才拉响,附近就这么多感染者出来了。”
“我们也不敢乱跑,感染者很多,到处都是,我们跑不掉,就被感染者追到这里来了。和我们一起的还有一些人,就是,当时和我们一起玩儿的一些小孩和他们的家长。我们看到好多人被感染者感染,好吓人。”
说到这里,查鹿擦了擦自己的眼泪,眼神中的恐惧肉眼可见:“从那时候起,我们就在这里住了,这里面当时也有一些感染者,那些感染者长得很奇怪,很古怪,杀了很多人,很多人都死了。”
查鹿的话语开始有些颠三倒四,当时的场景给她带来了很大的阴影:“我们没有办法呀,我们打不过。院长就带着我们在里面搜东西,看有什么能用的,我们一群人,没有吃的,我们不想死。”
“这边有感染者又没有食物,我们想活呀。”
察觉到查鹿的状态不对,喻尧连忙把查鹿抱起来,稍微哄了哄。
查鹿今年才八岁,虽然她的年龄比起孤儿院的其他孩子要大一些,可事实上也只是一个小孩而已,经历了这么多,院长也变成了感染者,好不容易见到自己能够信任的人,她早就受不了了,完全忍不住,眼泪一直掉。
连带着说话的声音也有些磕磕巴巴:“我们找了很久,就找到一个箱子,箱子里面有针管和很多小瓶子。里面有小册子,但是我们看不懂。院长说,用了那个,她就会变成感染者,但是她会记得我们,不会伤害我们,问我们怕不怕。可是那是院长啊,我们才不会怕院长,院长变成什么样子我们都不会怕。”
“院长说我们是乖孩子。然后院长就给自己打了一针,就变成感染者的样子了。”
“每天院长都会出去找食物,我们很多人,院长说不能让我们饿死。我们不知道,我们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每天都等院长回来。”
“里面的感染者很多都被院长打死了,还有几个是耿文乐哥哥他们打死了。我们是不是拖累了院长,做错了什么啊?”
查鹿的声音中都带着些无措:“我们不知道……”
查鹿来来回回地说着,他们什么都不知道,他们不知道该怎么办,也不知道院长现在这个样子要怎么办,同样也不知道院长要怎么做才能恢复成以前的样子。
可她又清楚地知道,杨青是为了他们才变成这个样子的,在提起这些事情的时候,甚至不敢多看喻尧他们。
【哎……院长为了孩子们也没有说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啊,应该是担心孩子们多想吧。】
【不过也是,这些事情她也没办法和孩子们说吧,但凡有选择,谁想要成为感染者啊,不也是因为无路可走了吗?】
【院长也不可能直接不管这些孩子吧?】
【对院长来说,看着这些孩子出事,恐怕比杀了自己还难受吧……找到血清后,做出这样的选择倒也不奇怪。】
【哎。】
喻尧并没有多说什么,抱着查鹿小声的哄着她,面色看上去确是相当平静,没人知道他的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古天宸和松泽还没有来,喻尧让这些孩子们回去,这些孩子们也不走,要在门口等古天宸和松泽。喻尧劝了两句后,也就没多说什么了,孩子们要等也就随他们等,一行人就站在达勒基地的大门口。
孩子们看出喻尧的心情不是很愉快,也都不在他这里找存在感,而是去粘着耿文乐和方彦,倒是没几个人理池书云,毕竟对他们来说,池书云是陌生人。
有几个胆子大一点的,也去和池书云搭话,池书云也和他们随便聊了两句,只不过都只是稍微聊一下而已,并没有聊什么深入的话题。
他们等待的时间并不长,不到两个小时,古天宸和松泽便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孩子们又一窝蜂冲到他们的面前要抱,二人也早就习惯了,也顾不上身上的血迹,陪孩子们随便聊了聊,便走到了喻尧等人的面前。
见喻尧的脸色不好,二人倒也没有多问,对视一眼,古天宸道:“进去吧。”
喻尧点了点头,查鹿走在最前面带着路。
达勒基地和多夫拉基地都没有停电,基地中的灯都是大开着,基地的内部和多夫拉基地的内部多少有些相似,都是蓝白相间的配色,看上去相当冷清。进出都需要刷身份卡,整个达勒基地看上去相对来说还是比较整洁的,只是地面上有些灰尘而已,地面上也没有多少感染者和人类的尸体。
查鹿用身份卡刷开了好几层实验室的门后,带着众人七扭八拐,一路带着众人路过了两三个自动贩卖机,自动贩卖机中的东西也早就被他们拿出来了,只剩下了空壳。
他们一共十好几个孩子,再加上有不少孩子和他们一起生活在这里,这么多孩子,不知道每天得吃多少东西,两三个自动贩卖机中的食物怎么可能让这么多孩子撑三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