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愣了片刻,随即就明白了,虽晓得不合时宜,却忍不住轻笑出声。
「少主你看,你错了呀。」我笑看向贺兰郁,「你说中州再无人能领兵,可——」
「安定侯是不在了,但薛家,也并非后继无人。」
贺兰郁沉着眸子瞧了我一阵儿,「援军甚众,尚且被拦截在路上,纵使去求援,又有什么用?」
他冷冷下了定论:「女子生来柔弱,战场这样的地方,本就不适合她。」
我不应声,也不反驳。
只是,若他晓得薛瑾年是怎样的人,或许就不会说这番话了。
领兵的人确是薛瑾年,却并不如贺兰郁所料,是去求援的。
她亲自带兵,突围之后,从侧方兜了个圈子,折向北面,轻骑简从,一夜之间,奔袭六百里,直捣赫跖王帐。
然后趁天还没亮,顺着西风,放起了一把明火,又在赫跖忙乱之际,乘势突袭。
这法子几乎是破釜沉舟,孤注一掷,但起了实效。
等贺兰郁觉出不对来,已经不得不分散兵力,将大军陈于朔州城外,暂围不攻,自己则率兵,远路回援。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晚了一步。
在淮安皇宫的那两年多,我从未见过薛瑾年这副模样。
她一身戎装,眉间的英气压过了容色的绝艳,有一种灼然的气质,把所有精心装扮的美都比下去。
从前在宫里,我犹且肖似她几分。
但此刻我蓦然发觉,我已再不可能像她。
赫跖王帐仓促间遭袭,损伤甚重,混乱中,就连赫跖王亦负了伤。
以贺兰郁的手段,还不曾尝过这样的败绩。
我没看过贺兰郁发这么大的火。
他动怒时向来冷静克制,不显在表面,只是眸色一点点沉下去。
贺兰郁的兵拥上去,薛瑾年带着人且战且退。
在就要撤出重围的时候,贺兰郁阴沉着声,一字一句发令:「今日来的人,有一个算一个,都别想活着走。」
他一侧眸,觑着手底下的赫跖统领,「若多活下一个,就拿你自己的命来抵。」
从没有人敢把贺兰郁的话当玩笑。他这么说,便真就会这么做。
所以那统领丝毫不敢怠慢,当即点人随他去追。
我想着这气氛委实有些僵,便打算缓和一下,就在贺兰郁身边离着他又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