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张了张口,想问他,那这两年呢,这两年又算什么?
他大约是猜到了,目光有些沉,冷声道:「这两年间的事,你可以当作从未发生过。」
怎么能当作从未发生呢?太容易出错了。
当我第二次在贺兰郁杯中误斟了陆怀舟惯饮的茶,他终于眯着眼睛,显出几分怒色。
他手握着杯盏,缓缓道:「萧儿自小在我身边长大,不过两年时间,便忘了我喜欢什么,讨厌什么?」
我挺想解释一句,我只是习惯了。
贺兰郁已经将杯中的茶慢慢浇在地上,阴沉沉道:「没关系。死人留下的习惯,总会改过来的。」
是会改过来的。
好在贺兰郁很忙,他并不是总有闲心留意到我的错处。
他要筹备南下的战事。
陆元澈新即位,虽然比他预期的时间早了很多,但朝野上下的动荡,仍然造就了数倍于平日的可乘之机。
秋风才起的时候,贺兰郁陈兵于朔州城下。
这座阻挡了赫跖人数十年的关隘,此刻却在贺兰郁的大军面前不堪一击。
如果说安定侯镇守下的朔州是一块铁板,那么如今的朔州不过是轻易摧折的朽木,只余了一副空壳。
有使节自淮安千里加急赶赴边关,以求和议,被贺兰郁一句话轻飘飘挡了回去。
他原话是这么说的:「中州沃野千里,物产丰饶,却无良将。自朔州至淮安城,不过坦途,又有何可谈呢?」
贺兰郁似乎笃定自己有十足的胜算。
他陈兵于朔州外,引得朔州戒备森严,却又佯攻不取,转而绕路突袭朔州侧后方的边邑。
驰援的军队疲于奔命,行至半途被迎面截住,打了个措手不及。
朔州由此孤立,苦等援军不至,终于投下一纸降书。
贺兰郁将那降书反复端详,沉沉道:「朔州没有了安定侯,看来再无人能领兵。这样的国家,拿什么抵御外敌。」
但决断如贺兰郁,也有失算的时候。
朔州没有降,城门大开时,从城中涌出的是全副甲胄的军兵。
这样的负隅顽抗惹恼了贺兰郁,自然落不到好下场。
这一战从日中打到日渐西沉,着实惨烈。
可到了薄暮时分,传令兵却来报,有一支汉人军队忽然从侧翼突围,冲破了防线,一路向南,直迎着援军的方位而去。
贺兰郁眯起狼一样的眼睛,似乎是气极了,语声沉怒,「可看清了,是哪路的人?」
那传令兵打了个哆嗦,小心应道:「没……没看清楚。只是那领头的,似乎、似乎是个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