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绥再次开口,语气强硬:「来人,将褚大人请出去。」
「不必了。」我扯了扯褚九安的袖子:「你去外面等我,我同太子殿下也算是旧相识……」
待屋室之中剩下二人,谢绥好整以暇望着我,语调轻慢:「旧相识?褚夫人倒真是风趣。」
「叫你来只一件事,把你袖子里的东西给我,我们再无瓜葛。」
我攥着袖子里的牡丹白玉簪,一颗心被拽着下沉。
「怎么,不愿意?」谢绥微微眯着眼,三两步到了我的身前:「不知褚夫人在夫君面前戴着我的簪子是何种感觉?」
「还是说,你本就是这种朝三暮四的女人,一旦得手,便弃如敝屣。让我想想,你今日戴着我的簪子,是不是说明,褚九安离被你厌弃也不远了?」
他的语速很慢,字字句句皆是嘲弄。
那些话如针一般,细细密密扎在心上,直教我喘不过气来。
我紧咬着唇:「殿下看错了,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知道?」谢绥猝不及防攥住了我的手臂,粗暴地将那簪子夺走,质问铿然:「我三番两次让你还给我,你总有借口。这是母后留给未来太子妃的遗物,你怎配将之据为己有,戴着此物招摇过市,更是不知廉耻。」
难堪与羞耻将我淹没了,我跪在地上,眼泪扑扑簌簌地掉,可还是不知羞耻地辩驳着:「你送了我,这便是我的东西,你不能……」
「哦?是吗?」
语毕,白玉簪在地上四分五裂。
心脏剧烈地震颤了一下,在这一刻,我隐隐约约觉得,明媚的少年时光跟着四分五裂的牡丹白玉簪一起结束了。
以前谢绥对我很好的,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以前他再生气也不过是冷着我几天,如今这般,是我伤透了他的心了。
那年皇后娘娘去世,我同谢绥说,我会永远陪着他,回府后鬓边便多了这只簪子。
我不知他那时是怀着怎么样的心情将这枚白玉簪插在我的发间,我只记得,他哭了,滚烫的眼泪滴在我的手背上。
玉碎了,我也不该再想着他了。
3
谢绥走了,我蹲着地上默默捡拾着碎玉。
「宴曦,你因何而哭?殿下欺负你了吗?」不知何时,面前投下一道阴影,褚九安俯视着我:「莫非这枚玉簪是殿下所赠?」
捡碎玉的手一抖,一抬头,望见那双无悲无喜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