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撩袍子蹲下来,沉默着将碎玉捡起来,也不看我:「你说过,你要过自由自在的生活。你还说,朱墙之中容不下两心相同的爱人。这枚簪子,我从未见你戴过,原来竟是如此。你可是在后悔?」
我从未告诉任何人,这枚簪子是谢绥所赠,它躺在我妆奁盒的最下层,承载了不知多少日的欢喜。
想不到第一次光明正大的戴出去,便遇到此等尴尬境况。
「我,我没有后悔,你莫要多想。」
「以前的你会说,你心中仅我一人。」他若无其事地笑了笑,声音轻飘飘的。
我同他只见过三四次,实在难以启齿,于是故作轻松道:「你是不是忘了,我失忆了呀。」
「所以回到了最爱他的时候,却独独忘了我,是这样吗?」
刚挤出来的笑僵在脸上,一寸一寸垮败。
嘴巴张张合合,我掐着手心,只吐出一句:「对不起,请给我一些时间。」
寂静,空气中是死一般的寂静。
这种寂静一直延续到晚上,也未能消弭。
同褚九安躺在一张床上,我盯着一室漆黑,毫无睡意。
许是置身黑暗,各种感官都灵敏了许多,褚九安轻微的呼吸声好像也放大了数倍,萦绕在耳畔。
炙热慢慢从后背包围过来,腰被一双大手环住。
我吓得一个激灵,身子一僵,忍不住开始发抖。
身后的人却恍若未闻,执拗地不肯放开手,将我又搂紧了几分。
「今日是我不好,不该说那样的话。以前我想,纵然你心中曾有过殿下的位置,可如今你心中的人是我。现在我又忍不住想,你失去了两年的记忆,心中所想之人是否一如往昔?」
僵硬身躯逐渐放松下来,我任他抱着没有反抗:「你听过『褚郎杨女』这个词吗?」
「不曾听闻。」
「这个词出自京城媒婆之口,说是嫁人便要嫁给褚家的儿郎。因为褚家是京城大族,书香清流,再加上褚家家规严格,所以族中子弟个个过人。最受小娘子们喜爱的便是你了,我在闺中常常听的你的名字呢。」
我顿了顿又说:「我的意思是,你很好,品貌出众,谦和知礼。能嫁给你是我的福分,我很珍惜。以后你多同我讲讲之前的事,我们还是会像以前一样亲密无间。」
「九安,睡吧,祝你好梦。」我率先闭上眼睛。
轻轻地吻落在我的额头上,褚九安拥着我闭上了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身侧传来平顺的呼吸声,我睁开眼睛,眼泪淌了满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