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样想。
为什么我感觉身上好重?或许是车厢里太太挤了吧!
母亲心里也好挤。
我抬头,我想告诉母亲,我好疼。
我抬头,我却看不清母亲。是母亲太高了吧?太远。
我抬头,我却只能看见大人们的手。
大人们的手像是天边垂下来的乌云。悬得很高,却又离得很近,还有一种摇摇欲坠的恐惧感。我湮没在人群里,第一次觉得自己是这么的渺小。
途中路过一个百货商场,我看见橱窗里有一条黄色公主裙,和姐姐照片里那一套很像。
我不觉握住了母亲的手。我屏着呼吸询问:「妈妈,我也想要一条公主裙…」
我的语气里,甚至还带有一些我都自己并不知道的乞求。
母亲的脸色阴转更阴,她蹲下来。
终于,我可以看清楚母亲的脸。我终于觉得她不会太高了。
那是我第一次平视她。
我以为她会严肃地对我说「等姐姐好了,再给你买。」
但,那一张一合的双唇里,吐出的却是冰火交加的字节「姐姐生着病,你能不能不要无理取闹!」
我一边骤然冰冷,一边恐惧到她的怒火。
我低下头,不再言语。我并不知道我是哪里冷,我只觉得我真的很冷,很冷。就像是在我出生的那个冬日,穿上了姐姐盛夏里的公主裙。
我低下头,藏起心底涩涩的感觉。
我不应该强求的,对吗?我问我自己。
或许母亲是觉得湿热拥挤的环境让她情绪有些失控,她对我说「现在家里没有钱。」她犹豫了一下,又说「姐姐那一条你也可以穿。」
母亲依然平视我,她离我很近。可是,我感觉她离我太远。
母亲离姐姐很远,可是我却觉得她离姐姐好近
母亲起身站直时,靠近母亲的我,才终于发现:近,不是近;远,也不是远。
我发现我突然没有了力气,握紧了母亲大手的小手,慢慢松开。我不想松开,但是我不得不松开。因为我没有了力气。
车子慢慢走远,我看着那座百货大楼越来越小,那条公主裙也缩成了一个点,消失在我视线的尽头里。
交错间,一辆黄色校车截断我的视线,那是我幼儿园里的校车,不过,现在已经是以前的幼儿园了。
如果在昨天,这个时候我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