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他作陪,曾经一个人干掉两瓶五粮液,旁边的人吓得脸色惨白,随时准备打急救电话,他却一点事都没有,还能镇定自若和客户扯淡。
周五的时候我把老邓约出来喝酒,公司那么多人,老邓在我心里的印象算不错。有人找他借钱,二话不说就转;有人找他办事,办得规规矩矩;有时候老板发脾气,指着新员工破口大骂,老邓也是第一时间出来解围,让场面不至于太难看。用他自己的话说,他不是一个喜欢锦上添花的人,更愿意雪中送炭,因此在公司他的人缘最好,平常在办公室谁都敢跟他开玩笑,他也没红过脸。
老邓今年五十七,头发白了一大半,肚子就像怀胎十月的女人,一坐下就拿出手帕擦汗,我给他递上一支烟:「邓叔,你没事也去跑跑步锻炼下嘛,再这么胖下去都没你能坐的凳子了。」
老邓嘿嘿一笑,说自己哪有时间去跑步,天天在外面应酬,昨天给自己剪脚指甲,完全看不见自己的脚,深呼吸一口杵着指甲剪下去,差点把脚趾剪断一根。
我哈哈大笑,要服务员快点上菜,路成和我翻脸的事情早已传遍公司,这时老邓能过来和我喝酒,也是一种模糊的表态。我和老邓闲扯了一会儿,酒喝得差不多了,开始步入正题。
老邓笑着说:「你小子下手也够重,路成的鼻子现在都还是歪的,听说在办公室把你祖宗十八代都骂遍了。」
我站起身给老邓倒了一杯酒,试探性地问:「我是真看不惯那小子的嚣张,他以为我要和他抢副总的位置,故意找事让我出丑。邓叔,我觉得论资历和人心,副总的位置都该让您坐,他一个毛都没长齐的愣头,出来冒什么头,您觉得呢?」
老邓把酒一饮而尽,拍着我的肩膀大笑:「你这小崽子怎么这么虚伪,今天叫我过来,不就想让我帮你压压阵么。你放心,我肯定是支持你的,路成那小子太跋扈,他要是升上去我以后日子也不好过。」
我问:「您自己就没点想法?」
老邓怅然地叹一口气:「要是早二十年,我肯定是要和你们争一争的,现在都这个年纪了,干不了两年就得退休,我还出来和你们这些小辈争,让人笑话。」
我心里的石头落了地,和老邓推杯换盏,向他保证要是我真的上了位,忘不掉他的提携。
老邓是个厚道人,过了一个星期就给我拉了个大单,既然小司徒说凭业务说话,有了老邓的帮忙我就如虎添翼了。老邓带来两个南方客户,说从我们公司采购一批原材料,总额大概在八百多万。既然是大单,甲方过来的人肯定要陪好,老邓和我把人约到皇廷饭店,吃了一万多块钱,然后开了个包间打麻将。
说是打麻将,其实就是行业潜规则,想方设法输点钱给客户,客户高兴了才能签合同。这种业务牌我已经打过很多,操作非常熟练,自摸了不能胡,想方设法点炮,还得夸对方牌技高超运气爆棚,两个南方人被哄得非常高兴,估计明天就能签合同。
打到十一点半,一个南方人贼眉鼠眼地问我:「枪哥,听说你们这有个会所,里面都是俄罗斯过来的美女,是不是真的?」
我和老邓相视一笑,我问:「林哥有兴趣吗?」
南方人说:「嗨啊嗨啊。」
我说:「我待会安排,不仅有俄罗斯的美女,还有拍网剧的小明星呢。」
两个南方人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连连点头。
就在此时,门轰一下被踹开,几个民警动作迅捷地扑进房,把我们都按在地上,我想转过脸问他们是哪个分局的,胳膊就传来一阵剧痛,一个年轻警察死死按住我的脖子,带着一声低吼:「老实点,不要动。」
老邓更惨,肥胖的身子伏在地上,脸涨得通红,他艰难地仰起脸看着我,轻轻地说了两个字:
「路成。」
妈的,我没想到这小子玩得这么绝,我死死捏着拳头,被扯起来推嚷着往前走。
5
在派出所待了一夜,赌资全部没收,还差点被拘留,我打电话给朋友大津,他托了好多关系才把我们捞出来,出派出所的时候已是清晨。两个南方人非常不爽,无论我和老邓怎么说好话,都没再给过我们好脸色,把他们送回酒店,我和老邓坐在街边的一个早餐铺子里吃面。
老邓吧嗒吧嗒喝掉一碗蛋酒,抬起脸问我:「昨天我们在皇廷吃饭,你有没有和别人说过?」
我说:「就我手下那几个,我想着随时签合同,让他们在公司加班,有什么变动可以随时修改。」
老邓点燃一根烟,沉吟不语。
我问怎么了,老邓抬起头看了我一眼:「麻烦了,你手下有路成的人。」
我心里一寒,想着手下那十几号人,说实话我真不愿意相信他们中有人是「内鬼」。作为部门老大,我把他们都是当弟弟妹妹带的,业务方面能教就教,工资待遇能申请就申请,逢年过节出去吃饭,都是我几千几千的掏钱买单。我这人不怕明刀明枪,怕的是背后捅刀子,清晨的凉风顺着脖子吹进来,让我觉得一阵寒意。
回到公司,我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手下那批人,看谁都像有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