烷孝只有宋嫣这一个朋友,自然这借钱的对象就是宋嫣了。多年来即使再困难,她也放不下她的尊严,一直苦苦支撑,只是这一次…
摸了摸自己的裤子口袋,里面放着宋嫣给的支票。其实她早知道会有这一天,就连宋嫣都早有预料,很早就和她说过几次,可以先借钱给她之类的云云,但每一次都被她拒绝了。但是这一次她不得不主动上门借钱,为的只是保下自己的母亲。
回到家她熟练的把钱转了过去,这种熟悉程度,让她的心发冷。何时才是尽头?会有尽头吗?可能哪一天自己支撑不住了,那么一切也就结束了。
这笔钱不光把这一次的债务还清,还把上一次拖欠的最后一点债务也连带清了。表面看来,她轻松了,至少不用欠高|利|贷了,也不用担心徐蓓的生命会有威胁。可事实上,这笔钱的数目太大,虽然宋嫣没有定下期限,但她只要想到,就会压抑的难以呼吸。
她千叮咛万叮嘱,希望对方不要把钱还清的情况告诉徐蓓。可她自己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只有还清了,徐蓓才可以再欠,那么对方才会有更多的收益。
心中的压抑一直无法抒发,她很想大喊大叫,或者大哭大闹,但她什么都没做,只是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双手还抱着膝盖,整个人卷缩成一团,坐在角落里。
她没哭,或许是眼泪干了,她不再恨,或许是心累了。
日子一晃而过,她尽量隐藏自己的心事,不想让同处一室的乔墨发现。只是她往里日灿烂的笑容早已消失,话也变得更少了。
悲剧来的那般突兀,好消息也这般让人猝不及防。
“笑笑!妈妈快要疯了!所以的场子都不让妈妈进去啊!”徐蓓声音带着焦急。
的确,从五月起,A市所有的场子都拒绝她进入,就连那些民办的,比较低端的也毫无例外。她不信邪,又跑去了外地,结果还是如此。她恐慌,她焦急,可询问了也没人告诉她原因,只是把她拦在门外。
烷孝起始时还会好心的劝一劝,想让她放平心态。这是好事,既然不能进了,就收收心,以后洗心革面。但是徐蓓不听,让她帮忙去打听原因。她索性就挂断了电话,也不再接徐蓓的电话。
即使过去徐蓓欠钱,也都是那些高|利|贷联系的自己,所以她并不担心徐蓓钱还不上,有生命危险。她也想通过时间的打磨,让徐蓓的心态平稳下来。
至于为什么会这样?她心中自然是震惊的,也是开心的,同时也有了些猜测。
十月的天气已经脱离了高温,乔墨不知不觉也已经住了一年了。彦君早早就续费了,把乔墨第二年的房租打入了烷孝的账户,也特意买了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来装饰屋子。照他的话说,这些是女孩子会喜欢的,为了庆祝合租一年。
乔墨破天荒的没有阻止,烷孝有些惊讶,但也有些欣喜。最近她的心情已经阴转晴,徐蓓的确挣扎了一段日子,看每每无果,最后虽不甘心,但也在努力去接受。烷孝脸上的笑容恢复,当然注意力又回到了乔墨这里。而乔墨的不同体现在所有细微之处,就好比眼神和动作,让她觉得有些暧昧流转在两人之间。
可她不敢相信,更加不敢确认,就怕是自己的错觉,所以仍然把那份暗恋埋在心底。
帮着彦君一起布置,各种公仔、气球、鲜花之类的布满了整间公寓,一盘盘热腾腾的菜摆上了桌。原以为彦君那么卖力的布置,是因为他自己也会留下来庆祝。可刚布置完,烷孝只不过一转身,人居然就已经走了。
烷孝有些错愕,但也没多问。美滋滋的去厨房给乔墨拿可乐,同时把彦君带来的红酒也拿到了客厅。
猩红的的酒水灌入高脚杯中,惯性的在杯中摇晃,碰触着杯壁,带起了一片红色,酒香散发,充斥在鼻尖,令人不自觉的陶醉。
不知不觉合租了一年了,这一年中的变化翻天覆地。她从未想过自己会对一个男人动心,且这般快,但就是发生了。就像她从未想做自己会为了给母亲还债,变卖家具,还把其余两个空置的房间和客厅一起租了出去一样。
而这一年中,乔墨也从起始的寡言少语,待人冷若冰霜,到如今会考虑自己的感受,就连过年也会赶回来,只为了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孤单。
虽然两人没什么实质上的进展,更别说什么亲密接触,但只要还住在一起,能每天看到,也足够了。
两人一同落座,她举起了酒杯,脸上带着甜甜的笑容:“庆祝我们合租一年。很高兴认识你,乔墨。”
乔墨心中一样触动,往日的一幕幕浮现在脑海,是那般的不可思议,包括还有自己那颗不受控制的心。
他有些不自然的举了举可乐,应付似的喝了一口。如同往常一样,默默吃饭,偶尔才会点评下这些菜有哪里不足,和烷孝平时做的有什么不同。
一顿饭下来,气氛和往常没多大区别,烷孝洗完碗,就窝在了沙发里。她的视线扫过墙角的气球,柜子上的鲜花,沙发上的公仔,眼中满是笑意。
这里的温馨程度一下子就上升了一大截,就如同是一对情侣的家,因为男主人宠爱女主人,自然布置的较为女性化。她不断给自己脑补着,嘴角也不自觉的上扬。
“去窗口看着,如果彦君的车子来了就给我打个电话。”乔墨突兀的站了起来,就走向了门口。
“你现在下去等他?那我还要看着?”烷孝狐疑的问道。她有些猜不透乔墨的想法,既然都下去等了,怎么可能等不到人?打电话不是多此一举吗?
“别废话,让你做就做。”乔墨脸上有着些许不自然,说完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烷孝自然不敢忤逆他的想法,拖着拖鞋,“踢踏踢踏”的走到落地窗边。底下的确没有车子,看来彦君还没来。
她百无聊赖的看着,也不敢松懈,就怕是自己疏忽,会惹得乔墨不快。
忽然一大把气球隔着窗子升到了眼前,五颜六色点缀了背后那一片蓝天。她惊讶的瞪大双眼,视线跟着气球不断上移。
一波接着一波,很快底下垂坠的绳子也慢慢映入眼帘。随着不断上升,绳子越来越少,露出下方挂着的红色绸缎。绸缎被风吹的飘扬,上头金色的字体在阳光的映照下尤为刺眼。
烷孝双手捂住唇瓣,双眼圆睁,惊得呼吸几乎都要忘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