剜心给颜嫣后,谢砚之这条命全靠龟蛊吊着,这枚蛊毒先是给柳南歌续了三十年的命,又给颜嫣续了五十年命,轮到谢砚之时效果大打折扣,勉勉强强能让他再撑上三个月。
故而,谢砚之必须得在三个月内安排好一切事宜。如今弑神剑既已铸成,颜嫣却迟迟未来找他报仇,再拖下去,怕是得误事。
谢砚之便只能铤而走险,来池家找颜嫣。他拭去不断溢出唇角的淤血,朝青冥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他闭嘴。
青冥却不管不顾,红着眼眶继续念叨:“您可还记得自己上一次来池家时是何等的威风?”
“六界何人不知?何人不晓?属下纵是为换肉身而错过了这等大事,仍能时常听人提起。”
“哪儿像如今……”
“为了那个没心肝的女人,您又是剜心又是抽骨,都把自己折腾成这样了,她还是要联合外人一同来杀您!”
谢砚之仍未接话,只冷冷看了他一眼,以示警告。
不远处的八宝楼中,本该梳妆待嫁的颜嫣又一次拿出了溯世镜。
她如谢砚之当日所示范那般,不断往镜中注入灵力,都已过去近半炷香工夫了,溯世镜仍无半点动静。
关于锦羿的死,她始终有所怀疑。
便想到了用溯世镜回溯当日所发生之事,然而,她却不知,此事牵连甚广,非她之力所能开启。
不论颜嫣如何尝试,回溯镜仍纹丝不动。又过近半盏茶工夫,已然换上喜服的池川白来找颜嫣。
听到叩门声,颜嫣当即停下手中动作,收好溯世镜,并整理好衣袍,去给池川白开门。
漾在池川白眸中的笑意在见到颜嫣的那刻起,荡然无存。
“阿颜,你怎还不换上嫁衣?”
颜嫣朝他笑笑,客套婉拒。
“如你所言,我们只是逢场作戏,能顺利将谢砚之引来池家便可,无需弄得这般隆重,以免让不知情者误会。”
池川白又如何不知,她仍在与自己划清界限,当下便有些不悦。
虽知自己不该将这种情绪显露出来,仍克制不住地变了脸色,连带语调也冷了好几个度:“嗯,那我去处理别的事。”
他自是不甘就这般放弃。
可如今也不好与颜嫣撕破脸,总之还需忍耐,待谢砚之一死,届时,一切都好说。
待池川白走远,颜嫣方才再次拿出溯世镜,尝试几次皆无果,索性选择放弃,准备出门透透气。
她所入住的八宝楼外景色很是怡人,现如今又恰逢草木最为繁盛的暮春时节,当真处处皆是景。
颜嫣却无暇去赏。
不知为何,她总觉有双眼睛正在暗中盯视着自己。确切来讲,是从她试图开启溯世镜那刻起便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