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多了晏君卿,这江山何止兴盛……锦绣了山河,埋葬了白骨。
晏君卿送走了两个身份神秘的男人,又迎来了六部御司,无一例外的,六部御司开始痛诉今天早朝夜绛洛的种种出格行为。
晏君卿脾气极好,耐心听完了,又说了几句违心的话,比如说,女帝陛下刚刚登基,还不习惯,以后会好的(此乃谎话!)。又比如说,女帝陛下还是有治国手段,假以时日定然不负先帝期望(此乃比谎话更谎话的假话!)。
虽然自己都觉得很心虚,也不指望大臣们能相信,好歹也算是为夜绛洛说了几句好话。好不容易安抚了六部御司,他亲自起身,送六位命官出相府。
就在他们一行人刚刚走出流云居,突然,所有人都顿住……哦,不,应该说,呆住——不,确切的说,是吓傻了!
相府外的榕树下,夜醉壁和碧云是使出了吃奶的劲儿,才把夜绛洛这个四体不勤的笨孩子推上树,夜绛洛四个爪子划啊划啊的,好不容易才爬上去。她往下一看,立时四个爪子狠抱树干,死不松手。
“阿醉,碧云,你们上来陪陪我吧。”夜绛洛泪目地寻求支援。
此举得到的是两声淡哼,他们还要顾及身份,哪能像她一样——犯二。
夜绛洛人在树上,下是下不去了,只能抱着“偷窥晏君卿,看到就算赚到,一会儿掉下去摔成脑残也值了”的念头,伸长了脖子往里看。
应该说她运气还不错,从这棵树上看去,竟然能看见流云居外的长廊,以及流云居的点点烛光。
“阿姐,你看到了吗?”夜醉壁见她一副恨不得把脖子抻成油条的架势,随口问了句。
“看不见……好像没人……咦?”夜绛洛眨眨眼,看见原本关闭的两扇房门突然开启,从里面走出个人影来。
夜色昏暗,加之距离颇远,人影也模糊不清,但可以看得出,是个清隽娴雅的人。
“看见了?”夜醉壁听她“咦”的一声,猜测着大约是窥见了。
“看见了看见了!是相爷是相爷!哎呀呀~我的相爷啊~你这么美,这么美,美美美美……啊——”突然,她尖叫一声,不知道是看见了什么,竟然吓得她松开了手,整个人重心一歪,直落下树!
“阿姐!”
“小心!”
夜醉壁和碧云都惊吓得连忙摇去接,结果,该说夜绛洛走运……还是走运走过了头呢。她虽然从树干上掉下去,却没有摔在地上,而是衣领被树丫勾住,高高地吊在半空中——
与此同时,一声六重奏惊呼而起:“陛下!”
这下子,别说夜绛洛,就连墙外的夜醉壁和碧云都猜到是怎么回事了——六部御司!
糟了!
不!
何止是糟了!
简直是……完、蛋、了!
夜醉壁与碧云相互一看,动作一致,抬脚就跑!
“不要——”夜绛洛眼睁睁看着两个人没有义气地溜了,她心如刀割、心如死灰、心如箭靶——咻咻咻,在六部御司并晏君卿的目光中,射穿了……
结果,树上的皇帝陛下,不远处的当朝丞相,以及刚刚还被安抚过,燃起“陛下终将会改邪归正”的六部大臣,就这么看着……静静地……看着……
“……”相爷咬咬牙:我为什么要帮她说话呢!我就不该为她说话的!
“……”六部御司直跺脚:狗改不了吃x!他们怎么会相信夜绛洛呢,他们就不该相信的!
最后,还是夜绛洛最先败下阵来,她心虚地拉扯的唇角,努力笑啊笑的,妄图掩饰自己此刻的囧态。
晏君卿已经算“身经百战”了,对她这种出格的举动,从惊愕到无语,从无语到现在的平静——因为如果不能克制自己的话,他怕终有一天会被夜绛洛活活气死!
可六部御司不一样,六部御司哪有“宰相肚子能避雷”的本事,盯着那随风摆动,飘来飘去的女帝陛下,他们脸色煞白,满头黑线,彻底“黑白搭配”——雷人也不是这么雷啊,堂堂一国皇帝,居然半夜爬墙,还很丢脸的被掉在半空中直晃荡,这这这……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啊!
晏君卿死死盯着夜绛洛,终于无奈一叹,转过头,以最平静的语气道:“今晚月色似乎颇为昏暗。”
“是……确实很暗。”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的六部御司点点头。
“本相的眼神也不甚太好。”晏君卿继续云淡风轻的说。
“是……下官们也不太好。”六部御司走投无路,只能瞎掰。
“所以,本相就不送各位大人了,各位大人请回吧。”晏君卿广袖一扬,指着最近的出口,后门。
“是……下官们告退。”六部御司绕过了半个回廊,在有夜绛洛的树边目不斜视地走过去。
看不见看不见看不见……他们什么都不看不见,就算看见了也要当没看见——总之,他们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女帝陛下为什么半夜不在寝宫睡觉,跑到相爷家爬墙做贼;也不知道一向风雅玉致的相爷,为什么能睁着眼睛说瞎话;更不知道自己是吃错什么药,神经兮兮的要挑今天来相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