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o为什么!”夜绛洛瞪眼睛,搞搞清楚,她既然来了,怎么可能空手而归,至少要见一眼,就一眼还不行么。
“因为……”夜醉壁再次叹气:“因为据我所知,相府除了正门、后门之外,没有狗洞。”
“……”夜绛洛咬咬牙,决定大人有大量,不去思索夜醉壁这句话的引申含义。
她扬起脑袋,往四周看了看,寻找进入相府的第二条路。突然,她眼前一亮:“有办法了!”
碧云和夜醉壁顺着她的视线,往旁边一看,不约而同的站起身就要往回跑。
“站住!”夜绛洛瞪眼睛,双手掐腰,样子要有多凶悍,就有多凶悍,简直就是母夜叉,“别说我不仗义,今天要是见不到相爷,朕就罚你们两个……”
视线在夜醉壁和碧云之间转了半天,冷冷一哼:“罚你们两个把御花园所有的牡丹都拔出来卖掉。”
说到牡丹,碧云只能用最温柔的目色,翻了个属于她女官大人特有的白眼:夜绛洛大约是穷疯了,四五月间牡丹华贵,她让人把御花园里几百年留下的绝种拔出来,运到花市上圈钱!
她丢得起这个人,他们丢不起啊。
堂堂楚王殿下,堂堂司墨女官,披头散发,满身污泥,捧着花沿街兜售……噢!只要想想都觉得寒毛直竖。
在丢面子和助纣为虐之间,碧云和夜醉壁都很聪明地选择了后者,原因也很简单,反正跟在夜绛洛身边,丢人已经丢习惯了……
夜绛洛满意地看着缩回来脚步的两个人,指着旁边一颗巨大榕树,雄赳赳气昂昂地说:“咱们爬树!”
只能说——所谓彪悍的人生,是不需要解释的。
夜醉壁与碧云,齐齐叹息,今晚他们要是能活着离开,他们发誓,以后会初一十五烧香祈福,让自己这辈子多积德,这样下辈子,才不会遇见夜绛洛!
相府流云居的书房中坐着三个人,皆是身姿秀拔的人中之龙。
其中一个穿着白衣的男子端起茶杯,看着许久杯中碧茶,终究一声长叹,放下了杯盏,“相爷,陛下此举,怕是对江陵王起了防心。”
灯烛晕黄下,晏君卿清雅的眉目犹如勾画,他垂下黑蝶羽翅般的长睫,嗓音清淡:“又何止陛下,在南晋谁不对江陵王紧张戒备呢。”
“紧张戒备?”另一个黑衣人勾了勾薄唇:“她倒是很小心,我还以为她会和别人不一样,没想到……”
“她确实和别人不一样。”晏君卿看着桌子上的密函,那是她今晚颁下的圣旨内容,一字一句,细细看过去后,他淡淡微笑,“声东击西,到底,她还是容不得皇权受限。”
声东击西?
两个男人看了晏君卿一眼:“她想除掉的不是江陵王?”
玉髓般的长指慢慢在密函的文字上滑过,晏君卿本就狭长而华丽的凤眸,慢慢眯起,唇角的微笑上扬了些许。烛火微暗,他这般人物,如此绝色,轻笑而起的时候落尽繁华,倾城姿容。
在场的另外两个人互相看了看,同时在心底冷哼,难怪夜绛洛那只狐狸会看上你,晏君卿啊晏君卿,你长成这样,天下间也只有夜绛洛敢对你下手了。
“她的目标不仅仅是江陵王。”晏君卿看着那些文字,即便没有亲眼看见,他也能想象出那女子是以何种霸决的姿态,颁下了这道她帝君道路上的第一旨。
“你的意思是?”冷峻的黑衣男子沉吟,突然,他瞪目:“四大世家!她想铲除四大世家的百年势力!”
“四大世家辅佐南晋皇室数百年,盘根错节,各有千秋,她如果想动手的话,只怕会闹得天下动摇……”白衣男子轻叹,他再想想夜绛洛登基时的模样,雨下的话尽数咽下,绝望地闭上眼。
那样一个指天霸地的女子,又岂会轻易罢手,她贵为新帝,独揽江山,哪怕血流成河也绝不会轻易屈服。
因此,这四大世家,只怕……
“你怕了?”晏君卿轻轻的地问。
白衣男人一震,而后,缓缓吐出了一口气,“从四大世家存在的那天起,迟早都会消失,君就是君,臣就是臣,哪怕功绩再高,也不能高过君,否则……这一天就来得更快了。”
尤其是,还遇到了夜绛洛这样的帝君。
夜绛洛与夜素不同,夜素攘外,夜绛洛安内。夜素为了能扩充帝国版图,不得不依仗四大世家。
有道是: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盛世起,谋臣亡。夜绛洛有足够的时间,足够的手段,一点一点,她会将这个帝国尽数掌控在手。
“朕,南晋女帝,朕,天子之尊!”——这样的夜绛洛,怎能不成就一代霸主。
“你会帮她吗?”黑衣男人冷冷地看着晏君卿。
晏君卿黑润的凤眸里神采跳动,他慢慢将密函折起,就着身边的烛台点燃。看着火焰一点点吞噬掉素纸,长指一松,崩开满地灰烬。
“会。”他说。
黑衣男人冷笑不语,对这个答案并不惊讶,而另一个白衣男子,则是比刚刚更绝望。
如果只有夜绛洛,也许,会有盛世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