澡,有很醜的日本女人幫忙擦背。
出來換了日本式浴衣,有日本老鴇引到一間和室,房間很小,榻榻米上什麼
都沒有。
門拉開,一個和服女人走進來,端正跪好,說:「斯密馬賽。」
何天寶知道她說「請多指教」,故意裝傻,想要顯出自己是中國人:「蘇姨
媽菜?那是什麼菜?」
和服女人捂嘴一笑。
何天寶揚眉:「你是中國人?」
和服女人臉色變了,職業性的微笑一掃而空,說:「是,我是無錫人。」
何天寶苦笑:「我們還算半個老鄉,我是南京來的。」
和服女人不再說話,跪在那裏一動不動,沉默了一兩分鍾後,她開始解衣服。
何天寶擺擺手,說:「算了。」
和服女人譏誚地笑:「我又不是黃花大閨女,你不用不好意思。」
何天寶說:「你家裏有什麼人嗎?也許我可以……」
和服女人搖頭:「救我出去?他們有那個本事嗎?即使他們把我弄回去,我
回去怎麼生活呢?」
何天寶回答不了這些問題。
和服女人繼續脫衣服。
何天寶按住她的手,說:「你說得對,我確實幫不了你,可我也不想……」
和服女人停下了動作,低着頭,肩頭聳動,像是在無聲地哭。何天寶拍拍她肩膀,
說:「你睡一會兒吧。」
穿和服的中國女人側躺在榻榻米上,沉默地閉上了眼睛,她雙手雙腿環於胸
前,蜷曲如嬰兒,像是在母親的子宮裏一樣安全,又像是極度不安。
過了差不多一個小時,木門上傳來輕輕的叩擊聲,那和服女人像受驚的狗一
樣一躍而起,用日語答應了一句。
何天寶看她,她第一次正眼看何天寶。
這女人大約二十幾歲,是典型的江南美女,大眼睛長睫毛鼻子挺直皮膚白皙,
只是眼圈很黑,昏黃的燈光下看來,透着種仿佛老年人的憔悴滄桑。
她說:「謝謝。」
何天寶說:「保重。」
無錫女人又是譏誚或者自嘲地一笑,出去了。何天寶坐在那裏抽了支煙,也
走了出去,另有負責接待的和服女人引他出去,進入一間煙霧繚繞的大廳,許多
人坐在裏面,三三兩兩的閒聊。
見何天寶出來,立刻圍過來一羣商人,殷勤討好,何天寶就跟他們有一搭沒
一搭地聊着,有個商人是山西人,說:「最近山西的八路軍鬧得很兇,正太路全
面癱瘓,日本人從武漢前線調了一個甲種師團北上。」
何天寶聽到這個精神一振,那商人看看周圍的日本人又膽怯不說了。這時輝
子和一個小個子日本軍官走進來,找地方坐下,看到何天寶就揮手打招呼。
何天寶走到輝子面前,輝子介紹說這是天津機關的池上英男少佐。
那軍官說了一串日本話,輝子翻譯:「太君說,何先生是個好人,可以交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