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他只能埋伏在她身边,一点点抹掉她寻找到的线索,带她走许多弯路。但同时,也真心实意地照顾她。
如果那天她没有打那个电话给他,或许一切还会如此继续下去。
做一辈子朋友,偶尔温暖的暧昧。到死,都咬住那个关于她也关于自己的秘密。
14
时间闪回那天夜里。莫非在米高乐的房子里,猛地推开一扇扇门,手里握着米高乐给他的菜刀,警惕地查看着这屋子里的每一个可疑角落。窗帘、衣柜、双人床的床单遮住的床底……莫非弯着腰侧身望了一眼,拿刀的手忽然用力紧了紧——床下的世界像一个巨大的鼠洞,一双眼睛在那昏暗光线中显得明亮可怖,那人眼里满布了血丝,在看清莫非的刹那用食指比在唇上,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莫非又看了眼那几乎是趴跪在床底下的中年男人,轻轻放下了床单。他听米高乐说过,她的妈妈就死在这张床上,当时她没能看清就晕了过去,过后听邻居们谈起,据说她脖子上的金项链被摘走,右手也被砍下只无名指。米高乐知道妈妈手上戴着只钻戒,一定是那贼要掳下她的戒指时她仍拼死挣扎,才被活生生砍下了手指……从那以后米高乐只要看到别人手上或脖子上戴着贵重首饰,总是立即别开脸去不敢再看,因为她脑子里反反复复都是那样的画面——项链被一道血红的敞开的口子所取代,而戒指连同手指一起,齐刷刷消失在手掌的根部,留下并不圆的带着粉红碎骨渣的断截面。
那些昂贵的饰物装点了门面,可这门面是诱惑的甜品,虫蚁趋之若鹜。
——总之,那是悲剧开始的床,而床的下面藏着米高乐消失许久的爸爸。他躲在那里,小心卑微的,好像一只寄生在暗处的透明的鬼。
莫非对米高乐隐瞒了他的存在,他在床头静静陪她,直到快天亮,她紧绷了许久的神经终于支撑不住,沉沉睡了过去。
床底下的男人走出来,满面疲惫的样子。
「究竟怎么回事?」莫非低声问他。
「等乐乐醒了,你出来我再告诉你。」男人说完轻着脚步走到门口,俯下身绕过米高乐横在门里的那根拴了铃铛的线,开门走出去。那样轻巧熟练,就好像米高乐许多次半梦半醒间臆想的一样。
中年男人并没走远,莫非陪米高乐吃完饭出门时,他正坐在通往天台的台阶上抽烟。他冲莫非招手,莫非跟他爬了上去。他用一把钥匙打开通向天台的门,在那个半封闭的天台上,有一个角落被用破棉被和遮雨布围起来,形成个直角三角形的帐篷,男人撩起帐篷请他进去,里面简单地摆了一张钢丝折叠床和厚厚的几床被子,墙壁上有个洞,从那眼洞里正好看得到这个单元的门口,可以将出出入入的人尽收眼底。
「这几年,你一直住在这里?」见男人点头,莫非惊叹地问,「你既然放心不下米高乐,为什么不肯回去?」
「我已经是个杀人犯,就算回到她身边也早晚要离开,还不如让她早些学会独立坚强。」男人说,「何况,我要做的事很危险,不能连累孩子。」
「既然不想成为杀人犯,当初为何要加入那伙人?」莫非不解,「难道你另有目的?」
「对,我只想报仇。」男人将望远镜固定在那眼洞里,留意着楼下,在这个老去的小区里,他是专为一个人守卫的门岗。
「你想找到杀你妻子的凶手,亲自手刃他?」
「我已经办到了。」男人说得平静,「但当年那个凶手如今地位很高,他们不会放过我。」
莫非却惊了一跳,他不惜将自己的手也沾满血腥,只为融入那个圈子查找真凶。这个男人,他不仅把自己当做保护家庭的盾,必要时他还是锋利无情的矛。
「可惜,那傻孩子总是拿着我的照片到处找爸爸,让那些人知道了我还有个女儿。他们要以门规处置我——斩草除根,但我一定不会让乐乐有事。」男人说。
「你是说,不是因为她揭穿那个扒手才惹祸上身的?」
男人苦笑:「那只是个小喽啰,怎么会惊动这么多人。那些天我跟着她也只是想保护她。」继而祈求地看了莫非一眼,「不过这些,你都不要告诉她,在她心里还是让我这个爸爸永远是透明的吧。」
「可是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你知道吗,警察一直盯着他们,可惜苦于没有证据。」男人神秘的笑了下,「你替我去趟警局,以电话为信号,我打响你手机时,你们就可以行动了。」
莫非皱着眉,听那男人继续说:「谢谢你这几年照顾乐乐,还得拜托你好好保护她。还有,千万别让她知道……」
「放心,我也不想毁了形象。」莫非打断他,笑出些苦涩的默契。
当晚,屋里的米高乐听到一连串暴躁的敲门声,她紧紧地缩在被子里不敢吱声。
而门外,一个中年男人伸着手臂牢牢挡住那扇墨绿色的老式铁门,几个凶神恶煞的男人轮着刀不停砍在他的胸前,身体一次次撞击在门上,声音沉闷。血沿着铁门淌下来,淹没了那个小小的「D」。
几分钟后警察赶到,像事先埋伏好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