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西额前碎碎的头发晃了晃,紧接着连帽衫领口就被她拽住了,他顺势低下头,刚好对上她狡黠透亮的眸子。
“是你吧?”沈以默笃定地说,“容恒!”
湛西只有一瞬间的怔忡,然后他握住沈以默的手,一个转身就她摁在了墙上,细长的眼睛几乎眯成了一条线,凌厉和危险的气息却丝毫不减。
他说:“你错了,我不是容恒。”
“你是!”沈以默很坚持。
“我不是。”湛西又凑近了一点,气息几乎喷在了她脸上。
沈以默不适地别过脸,“如果你不是,你怎么会那么熟悉容家的院子,又对我这么好?”
湛西分明是了解容家的,特别是容恒的房间,不然也不能那么轻易地将她带出来,还有在盛家,她分明听到老爷子跟他打招呼。
“我对你好?”湛西捏着沈以默的下巴,强迫她面向自己,“女人,你似乎有点自以为是。”
“我……”沈以默有些不确定了,她也只是怀疑,毕竟湛西的容貌和记忆里的容恒相去甚远,但是冷漠这一点倒是极为相似。
湛西冷笑:“你真想知道他在哪儿?”
沈以默毫不迟疑地点头,湛西笑容扩大,却透着阴冷气,他说:“他死了。”
沈以默瞪大眼睛,“怎么可能……”
“还记得你问过我的那场车祸吗?”湛西的手指轻轻滑过她白嫩的脸颊,“那个没能活着逃出来的肇事车主,就是容恒。”
“你……你说什么?”沈以默难以置信,容恒当时在国外,他怎么可能出现,怎么可能?
“容家出事后,容恒收到消息就赶回了S市,由于太急所以撞了你的车。”
湛西到底还是没那么残忍,并没有告诉她,他是怕她做傻事,为了救她才撞了她的车,当然,那样冒险的后果,就是他比她更危险。
容恒没有死,只是周身大面积烧伤,不人不鬼地在医院度过了好些日子,然后植皮,整容……成了湛西。
“所以,我告诉你,容恒他死了。”
湛西的声音冷得慑人,沈以默拼命地摇头,“你在骗我,你就是容恒!”
“我说了我不是!”
湛西仓皇地站起来,快步上楼,步子凌乱得很,慌慌张张的。
沈以默靠在抱枕上,盯着湛西的背影,牵强地扯了扯嘴角,不承认么?是不是连容恒,也不想再和她扯上关系?
沈以默在沙发上睡着了,半夜惊醒,见湛西抱着被子站在旁边,正要帮她盖上,她揉了揉迷离的眼睛,“容恒?”
湛西手上的动作一滞,粗鲁地把被子甩向她,沈以默被黑暗包裹,听到他没有起伏的声音,说:“沈以默,虽然我不是容恒,但他让我照顾你。”
沈以默掀开被子,客厅的壁灯散发着柔和的暖黄色光芒,她抬头看着湛西,他英俊的脸庞爬着些许名为害羞的情绪,竟然有几分可爱。
沈以默微微一笑,重重地点了点头。
她想,别装了容恒,我知道是你。
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他对她的了解调查以及帮助。
容爸爸说,容恒要做她一辈子的守护神,原来也不都是空话,他真的救了她很多次。
在盛家带回来的烦躁和不安,竟也奇迹般地消失了,就算洛洛不在身边,她也不是一个人,她还有一个哥哥。
只是,他到底遭遇了什么,才变成现在的模样,因为三年前那场车祸吗?容恒是怕她内疚,所以才不肯承认的吧,就算是为了他的良苦用心,她也要忘记三年前的噩梦。
寒潮说来就来,第二天S市迎来了这个冬季的第一场雪,气温陡然降了好几度,沈以默毫无征兆地感冒了,湛西坚持没有送她去上班,还特意给她请了假。
上午十点,沈以默穿着羊毛大衣雪地靴,举着一把大伞,愣愣地站在盛世公司楼下,难道她是脑袋烧糊涂了,竟然很想来见见盛禹铭……
昨晚她跟湛西离开容家,也算是不告而别吧,而且盛大伯又出事了,她就看他一眼,问他一句,很快就走!
沈以默在门口站了很久,还是没勇气进去,他应该没有来公司吧,她想。
“沈小姐!”
宋燃从盛世出来,裹着大围巾搓着手,呼呼的哈气,“你怎么来了?”
她来这里,除了找盛禹铭,还能有别的原因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