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已经爆发激烈的争吵,声音在狭小封闭的楼体中不断反射放大。
“樊宇,谁给你的胆子?跟我说出去散心,你就是这么散心的!散心散到医院里!”
“我是为了谁?你敢凶我!你以前从来不这样的!”
“你为了谁?那我是为了谁?樊宇,我待在实验室没日没夜研究特效药是为了给你治病,不是让你帮我试药,我缺你一个受试者吗?”
“就差一个受试者,你都已经等了三个月了!”樊宇哭得声嘶力竭,饶是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他仍旧没让对方占上风,一声比一声大,“不是这个不合适,就是那个不合适,程诉,你明明知道我最合适,就是不让我去!既然到最后都是吃这个药,现在吃之后吃有什么区别?”
一番胡言乱语让男人彻底失去解释的耐心,他直接用命令的语气道:“我给你五分钟时间,把你这身衣服换下来,立刻滚回家去!但凡上课的时候好好听几句,也不会说出这么丢脸的话。”
“我丢脸?我丢脸?”
樊宇对那个叫程诉的男人动了手,楼上传来沉闷的碰撞声,力道之大,季回在楼下都感觉到背后的墙体震动了一下。
“程诉,准备了两年的试验,因为卡在最后一步只能宣告暂停或者结束的时候,你就知道谁丢脸了!”
“我他妈在乎一个试验吗!樊宇,要是现在有人能把你治好,让我跪在他跟前我都愿意,我要脸有什么用,我要你的命!我要你好好活着!”
“我相信你啊,不管你给什么药我都会吃的,我知道你一定能治好我的病。”
“我不相信我自己,我知道这样很自私,但我不能拿你做实验。”
季回听得心惊胆战。
他不敢想象如果景樾知道了这件事会是什么场景。
争吵愈演愈烈,最后还是程思齐看不下去,出来劝了几句。
“好了好了,说归说,吵归吵,别动手啊,樊宇,先跟你哥回家去。”
这一劝,樊宇倒委屈起来,说话一抽一抽的。
“我不回去,我现在吃了药感觉很好,头也不疼了,人也精神了,生、生龙活虎,朝气、蓬勃。”
程诉冷冷道:“我宣布,取消你的受试者资格,你给我回家蓬勃去。”
“我不!你放我下来!程诉你……你竟然敢用信息素压我……”
樊宇来不及挣扎,软着手脚被人带走。
一场闹剧渐渐结束,季回在楼梯间躲了很久,猜测程思齐已经离开医院,他才偷偷摸摸回了房间,将病房门反锁了。
他感觉自己就像犯了什么重罪的坏人,东躲西藏,没个安生日子,而他的同伙刚刚落网,还不知道会不会脑子一抽主动把他供出来。
程思齐到底有没有看到他?那一眼应当不足以看清一个人的面容吧?如果程思齐告诉景樾该怎么办?
季回坐在床边,忐忑不安地等待,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直到等来景樾的电话。
那一瞬间季回脑袋一片空白,思维也变得迟缓,他盯着响个不停的手机,一直到铃声停下都没敢接起。
他无比恐慌地想,一定是程思齐告诉了景樾,景樾是来找他问话的。
果不其然,下一秒景樾的消息便跳了出来。
是一条两秒的语音消息,季回点开,将音量调至一格,放在耳边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