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林谨承的妈妈,潘蕴慈。”郁素回忆着,“听说当年她和林肇言的婚礼就在这里举办。”
闻萤一时没有反应。
有过那样的遭遇,还能若无其事地旧地重游吗?
“之前她问我,你会不会来。”郁素腻在她肩上,贼兮兮地笑,“要是看到她,帮我们家老李多说两句好话噢。”
“我……我还不认识她。”闻萤撩起耳边的发丝,目光不安地游移,“素素,她好说话吗?”
“反正呀,挺特别的一个人。”
*
傍晚的海平面沉入绵绵暮色。
郁素叫闻萤一起去二楼的露天酒吧,她们要了果饮,俯瞰沙滩上搭好的拱门。
钢琴声淙淙流淌,几个人坐齐了,听郁素安排明天伴娘团的活动。
露台地板铺着花砖,灯全亮了,视野开阔足够俯瞰泳池和沙滩。
郁素越扯越没正形,一群姑娘闹哄哄地笑。
闻萤察觉到几张桌子外投来的一瞥,在幽暗的里处,靠近钢琴的那方晃过一抹匆匆的红色。
几声鞋跟敲击地面的声响后,那抹红色降临眼前。潘蕴慈熟络地搭上闻萤的肩,弯下腰来,脸却是冲着几个人,“我和摄影师沟通过了,明天专门给你们拍一段。”
没等众人反应,她犹自拊掌,笑似风铃轻摇:“这种小姐妹的情谊最珍贵了,保证把你们拍得美美的。”
柔凉长发绸缎般垂下,那一脸天真笑意看呆了闻萤。
要不是见过郁素事先给的照片,谁能相信眼前身轻玲珑,眉眼妩媚,一块腕表价值闻萤整年薪水,却丝毫不像想象中阔太太对小辈端起淑媛的高姿态,这样的女人会是潘蕴慈呢?
后来闻萤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她。
那身娇俏的红裙穿行于酒桌间,像翩跹的蝴蝶,留下浮动的暗香。
听郁素说她也是年过不惑的人,可看着就像三十出头。
闻萤这桌是最后散场的,她盯着潘蕴慈送走一桌桌的客人,面目真挚,好像与每一位都结了八拜之交。
可怕的精力,举手投足竟寻不出一丝倦乏。
郁素也注意到,小声说:“她就是这个样子,连我妈都没这么热心。”
结伴离开时,闻萤让潘蕴慈叫住。
等郁素和其他人走远了,她浅笑端方:“闻小姐是和我儿子好上了吧?”
好上了。
多微妙的用词。
闻萤还在细细揣摩,潘蕴慈又说:“委屈你了,他那样的人,是不可能谈恋爱的。”
有那么一刹那,闻萤几乎把她和林谨承的长相重叠。
拥有同样光焰照人的面孔,说出的话也同样残忍。
她说:“他有没有告诉你,我以前也住在小街?”
*
潘蕴慈自幼家贫,在小街出生成长,十七岁那年被一帮混混调戏,是林肇言救了她。
他并非偶然路过,而是替弟弟林肇伦来还伞。
那时的林肇言已在本地富甲一方,相识之后,他资助潘蕴慈念书,替她家里还债。
可惜他们之间没能发展为纯粹的报恩故事,后来林肇言强占了她。
潘蕴慈大学毕业那年,她生下林谨承。
要说和林肇言共同生活的那段时间,对现在的潘蕴慈造成的影响,必然是锻炼了交际花的功力。
当时林肇言的生意版图不断扩大,周旋各种人情往来,愈发需要能人助他打通关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