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苑摇头笑笑,也起了身,拿过湿毛巾打算掀开锅盖,好准备吃饭。
柴门前立着的高大身影令春杏满脸错愕:“您是……”哪位。
夜色浓重,从矮墙伸出的垂柳打落了稀疏的光影,落在门前人身上脸上,显得他的模样晦暗不明。再加上他风尘仆仆,从来光洁的下巴也落了胡茬,这方使得春杏反应慢了半拍,没有第一时间认出人来。
可仅一瞬,面前这张脸就与她印象中那张俊秾的面容融合,这个认知激的她猛打了个哆嗦。
对面人盯着她的目光如淬了冰一般,似乎有种欲杀之而后快的森寒。
几乎剎那春杏的瞳孔急遽放大,腿肚子打着转,站都站不住。她张大了嘴,扭过头就要惊惧朝屋里大喊,却被对面人掐了脖子狠拽了过来,扔向旁边的侍卫。
旁边侍卫眼疾手快的捂了她嘴,不让她出半点声。
晋滁闭了闭眼,似强压了情绪,方睁开眼,抬腿迈进了这方幽静的竹林茅舍中。
春杏惊恐的见他进了院子,忍不住哆嗦的拼命挣扎。可当不经意瞥过屋前房后围的黑甲兵时,却猛地悚然僵住。
那些森森而立的黑甲兵,早已将他们的这小院围的水泄不通。他们今日,插翅难飞。
篱笆墙内另成一方天地,松竹垂柳,菜畦整齐,墙角栽着果树花枝,不远处放着笼子,里面几只鸡鸭时有时无的发出些呓语。灶房内点着灯火,朦胧的烛光透过半掩的格子窗透出,暖黄温馨。
晋滁踩着鹅卵石铺就的石子路,借着稀疏的星光打量着这方小天地,越看,眸色越暗。
走到蜿蜒石子路的尽头,他骤然停了步。
正前方那竹门掩映的柴房里,那侧对着的熟悉身影,以不可挡之势径直冲入了他的眸底,剎那攫住了他所有目光,让他再也看不见其他。
林苑此刻还丝毫无所察,正忙碌在灶房里,拧好湿毛巾后就俯身去掀木头锅盖。锅内的水汽剎那升腾起来,氤氲了她面容的同时,也让她忍不住眯了眯眼,朝外微微侧了脸躲开这腾腾袭来的热气。
待这朦胧的热气逐渐消散之后,她抬臂轻擦了下脸上的蒸汽,正要将手里木头锅盖放下之时,却冷不丁自门外射来的灼灼盯视。
哐啷!
手里的锅盖轰隆落地,发出刺耳的震响。
林苑如被人剎那按了停止键,脑中一片空白。
房门外的人也直直盯着她,脑中却反复回荡着刚才她沐浴在温暖光晕里,氤氲热气腾起那剎,她眉眼温润的模样。
“阿苑。”他沉沉的发声,同时抬步进了柴房,目光不受控制的径直在她周身打量,看她的粗布褐衣,看她头上包着灰蓝色巾帕,再看她腰间系着的碎花围裙。
最终,他晦暗的目光落在她的面上,吐出的话不疾不徐,“原来,阿苑还活着。”
一句话,让林苑的脸庞一下子没了血色。
他却好似没有察觉,反倒突然笑了下,“好久不见了,你这些年过得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