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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他略带坚毅的眼神,步微顿感没趣。她站起身子:“不知?没关系,就这样吧!下辈子若是有空亲自找季秋问问就行了,多大点事儿?!不要紧的……”
沈姜次听着他的话语只觉得整个脑袋嗡嗡的,下一刻整个人就好像置身一片黑暗中,他的双眼就好像被蒙住一样,眼前满是烟雾,他居于中心,却不曾将一切看透。他强撑着理智问道:“你难道就不怕谢砚知道了这一切,降罪于你吗?”
步微嘴角的笑意更甚,她未曾想到那不可一世的永安王殿下,退却了所谓的身份,离了东濮,来了北襄。既然活成了依靠男子而活的人,这与那些深墙之内的世家妇人有什么区别!
她道:“这也就不牢你操心了,至于北襄皇帝那本宫自有妙招。”
沈姜次的脑袋越来越沉,在意识彻底坠入黑暗之际,他隐约听到那尚未说完的话。
“或许你应该感谢本宫……”
“若不是因为本宫,你又怎么会这么轻松的死去,永安王这三个字一旦对外彻底摊牌,他们能在一瞬间把你撕碎!”
话音落,周遭在一瞬间彻底静下来。步微站在原地,锋利的匕首从衣袖中掏出。与此同时,日光不甚入户,配合着将她的身影拉长。
一阵风掠过,窗外的树叶被吹得吱吱作响,叶片映照在紧闭的殿门上,一切正在不慌不忙地进行中。
宴会之上,酒气愈发浓烈,尚未接近尾声。
谢砚因为有政务缠身,便早早离了宴。可当到殿宇,面对满桌的奏章却怎么也静不下去心,甚至提笔间一颗心就像猛然间被提起。一来二去,索性也没了心思,简单吩咐了一下,就匆匆回了宴会。
果不其然,偌大一个宴会除了些许官员,宫人,他并没有因此看到那个熟悉的人影,反而是陆嘉荣混在人群里,微红的脸颊上挂着笑。谢砚本欲传召陆嘉荣将一切问个清楚,却不料是一张陌生的脸出现他面前,起身行礼之间,谢砚一眼就注意到那人腰间的饰品,不像是宫中的人。这时,他才后知后觉,西陵公主的身影也消失的彻底。心底那种不好的预感在一瞬间被放大,谢砚犹豫之间最终还是选择再次离席。
而此时混在众官员里的陆嘉荣缓缓抬眸,望着谢砚离开的方向若有所思。
几乎是脚步刚迈入后厅,刚落座。那名西陵装扮的宫人就噗咚一声跪在谢砚面前,“启禀陛下,奴才有要事禀报。”
同时,陆嘉荣这边也收到了消息,“启禀太师大人,陛下有旨请各位大人去雨花阁见驾。”
众大臣的握着酒盏的手一顿,没一会儿的工夫议论声此起彼伏。众所周知,雨花阁是陛下安排给西陵公主的住所。这陛下怎么会突然在雨花阁传召他们,难不成是因为立后之事。
相较于他们的满脸疑问,陆嘉荣许是饮了酒的缘故,被酒气浸染得却显得异常平静:“本官知道了,带路吧。”
“各位大人,这边请。”
出了大殿,陆嘉荣才发觉天色不知在何时早已经暗了下来,头顶乌云堆迭,席卷而来的风裹挟着燥热吹动着单薄的衣衫。才走了没一会儿,轰隆隆的闷雷就在耳边回荡。酒气被迎面的风,吹散了大半。理智越来越占据上风。
他喃喃自语:“好像真的要下雨了。”
凉意随着风一路越袭,毫不意外的入了户,昏暗之下雨花阁的牌匾高悬与殿门之上。殿内,珠帘吹得吱吱作响,也不知是不是被凉意扰了困意,沈姜次费力地睁开沉重的双眼,指腹不断按压着困倦的脑门,昏迷前的记忆接踵而来。他垂眸间才发觉手间多了一把匕首,而刀锋上面沾着血。血腥味顺势钻入鼻腔,略带困倦的意识猛然惊醒。
沈姜次迅速站起身来,哐当一声,匕首狠狠的插入脚下的地板。他紧张不安的环视着周围,却并没有发现步微的身影。悬着的心刚放下大半,垂眸间随着手心的血色落入眼中的还有那被座椅遮挡的红色衣角。
沈姜次迈着步子上前,当眼前的一切落入眼中,原来那不是大红衣衫,而是被血染红的衣角。即便是那一滩血迹落入眼中,但沈姜次还是抱有一丝希望。直到探了她的鼻息,希望被彻底断绝此刻沈姜次哪怕是再蠢,也明白了自己这是被算计了。
步微脖颈那一抹清晰可见的划痕,正巧对上他醒来时握着的匕首,而他指尖沾的血那就是铁证。若是不出他所料门外的人,只怕早就等着好戏开场了。
甚至不等他得到片刻喘息,嘎吱一声殿门被人推开,而迎面对上的不只是有众大臣,还有谢砚。
几乎是一声惊呼,平日里侍奉步微的侍女拨开人群,大步上前一把推开他,痛不欲生:“殿下,殿下,来人呀!快来人呀!传太医,殿下!!”
另一名侍女更是直接将矛头对准了北襄:“你们北襄什么意思?殿下奉旨和亲,意在两国安宁,而如今她却死在了你们北襄的行宫,北襄皇帝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在众人的声讨中,沈姜次任由自己的身子呆坐在地上,在一众责骂声中他的视线自始至终都落在谢砚身上,那种久违的慌张感不受控制的在心底横冲直撞,在那一刻沈姜次不得不承认他怕了。他害怕他不相信他,他迫切的想要知道他的答案,他想要知道在他心底是否能够相信他。
耳畔的吵闹声还未曾彻底断绝,如今的大殿内说是慌张一片也不为过。很快就有官员认出沈姜次出身太师府,而且曾长时间被陆嘉荣携带在身边,一时之间指责太师府的话语就像是窗外的寒风,将他们拥了个满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