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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他身旁走过的侍从听到这两句话不免得心中一怔,这对于他们而言何尝不是一种警示。
听到这句话的黑衣人最后一棵救命稻草也随之断裂,他默默地闭上的双眼,相比于死在他们手里,他更愿意自我了结。带着万般不舍,他一咬牙在万般不舍中悄然离去。鲜血从他的嘴角滑落,他缓缓闭上了眼睛,而拉着他的那两名黑衣人显然也注意到这一幕,或许看向他的眼神有可怜,有同情,但也都是一闪而过了。
“贺守大人,主上有请?”
“我马上就来。”那位名唤贺守的大人点了点头,借着烛光看清了冰冷地面上被拖拽的血迹,他不禁皱眉,掩饰不住地厌恶:“清理干净。”
翌日,黑夜退却,烛光变得暗淡,天空却没有如期地升起太阳,昏暗占据整个天空,沉闷的气氛围绕在每个人的身旁。
寨子里症状较轻,甚至是像沈姜次这种无事的人在寨子里充当着不同的角色,自从确认寨子的水有了问题,挑水做饭就成了一大问题。索性,这一担子就落在褚临他们身上。
褚临带着正从后山挑水回来,额头上的汗水还不曾干透,刚放下扁担回眸对上谢砚的眼神,他有些怯怯,没一会儿的工夫坚持不住的情绪随着视线的飘忽不定一一展露。褚临见状下意识的逃避,问候着身边的老人企图掩盖罪行。“老人家,感觉怎么样?没事了吧?”
“没有之前疼得厉害,好多了。”
褚临拍了拍他的肩膀,“那您老,好好休息。”
“好。”
正要有下一步动作的时候,褚临能明显感觉到有一个黑影出现在自己身后,他回头正巧对上谢砚那洞穿一切眼神,他笑嘻嘻:“那个,谢公子有什么事?”
谢砚冷着脸一言不发将他拽到了角落,没了嘈杂周围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褚临不知是不是刚才干活的燥热尚未退却的缘故,还是在他心中藏着点儿事,对上谢砚的眼神手心忍不住出汗。“谢公子,我……我什么也不知道。”
砰的一声,房门被打开。
谢砚推门而入,正好看到围绕在炉子前手拿扇子的沈姜次,他的脸色略带苍白,嘴角依旧挂着笑。看到他来了,沈姜次果断放在握着的扇子,他跑到他面前,还以为他是因为自己的伤还未痊愈,就来到这里帮工。
他解释道:“阿砚,你放心吧!我的伤都没事了,我也算是个大活人,煎药这点小事可是难不倒我的。”
寒冷在他眼底散开,冰雪之下尚且如此。
沈姜次也意识到气氛不对,当看到他身后低着头的褚临,他一下子明白了,没想到这么装傻充愣还是没能躲过的一切,还是被褚临给抖搂出来了。
他缓慢开口,“你都知道了……”
第96章
褚临很有眼色带着周围的人一一退却,偌大的药房之内他们两人,时不时传来炭火燃烧时发生的细微碎裂声。
沈姜次继续着手中的动作,明明掌心握上炉子的手柄上是热的,可是却还是忍不住打起寒战。他甚至是不敢看他,“既然你都已经知道了……那……”他突然不知道该怎么说,他应该说什么,就这样了……还是……
他也不知道。
灼热贴紧掌,鲜血顺着手柄流下,而他即便是顶着一张惨白如纸的脸,面上依旧是冷淡地视若无事。
“我知道了?知道了什么?知道了你以自己的血去救这满院子里的人!还是知道了你和坊山内的人有着不可言喻的关系?还是其实他们,和你其实是一路人?都在这个做一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谢砚质问道。
这就像是一个早已经设计好的局,他习惯了若无其事,却渐渐遗忘了那些被他刻意拉局中的他。可是,当这些质问的话出口的那一刻,他心中一怔,顿时间五味杂陈。
谢砚愤怒的情绪在他一刻达到了顶峰,他大步上前一把抓起沈姜次的衣领,一把将他按着,“沈姜次!你能不能不要再装作行若无事的样子,明明是你把我拉入这个局里,明明是你让我故意靠近你,明明一切都是你设计的,明明我们都走到这一步了,你为什么不把一切都说出来?非要让我把一切说出来,一个答案在你口中就这么难说出口吗?”
沈姜次的腰贴在台子上被硌得生疼,可这一切丝毫抵不过他的心里的疼痛感,答案挂在嘴边相比他的质问,他更加无法承受的是,他因为知晓而渐渐踏入另一个黑暗的泥泞,他侧过脸:“我没有什么好说的。”
谢砚见他都到了这个地步,还一副嘴硬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地松开手,猛然转过身背对着他情绪复杂。
沈姜次看着他的背影,张口之间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说什么说他其实是一个真正的怪物,说他在黑暗之中那些年怎么过来的,怎么从一个怪物变成另一个怪物的,还是说他从一个深渊坠入另一个深渊的苍白无力。
谢砚察觉到他身后传来风掠过的窸窸窣窣,始终没有得到他想要的答案,愤怒喷涌而入,涌上脑子,总是要冲动一回,他猛地转身一把抓起多沈姜次的手腕,鲜血顺着他的手腕流下,堆积他虎口处一点点落下,“好!你用自己的鲜血入药,你救得了这寨子里的人,那如果是更多的人,难道你就要用这种方式去救他们吗!沈姜次你能不能不要逞能!”
沈姜次看着他,他的眼底不知何时涌上乌青,整个人看上去憔悴了好多,声音中带着沙哑,想必这几日再无人之处少不了担心。“我……我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