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能怎样?”谢砚反问。
沈姜次回避了这个问题,挣脱他的束缚道:“其实你猜得不错,是!我是和坊山之内的人关系密切,可是我和他们不是一路人。阿砚,你听过药人吗?”
“药人?”谢砚点了点头,早年间曾在书中听过,只不过却未真正见过。
沈姜次道:“试行药人,就是我的曾经。记得幼年,被幽禁在相国寺的日子是那样无聊,孩童般的年纪饱受白眼,一则不详,就连是相国寺那些自曾皈依佛门的人,也看不起我。有时候吃饭甚至都成了问题,自然即便是悄悄离开了相国寺,十天半个月不曾被发现似乎一点也不难。就是在那个时候,我离开相国寺幼时我总以为是阴差阳错,到了如今才发现那就是为了我特准备的陷阱。”
谢砚看着他,心疼如墨水在他心底那股子平静泉水中晕染开来,嗓子干涩张口间带着一股酸痛。
沈姜次察觉他眼底的心疼,便想着就此作罢。“阿砚,知道这些对你来说,不会是什么好事,到此为止吧。就把这当成一场雨夜朦胧忘了他,忘了我所得所有事。”
谢砚摇了摇头,眼神坚韧:“不,我要听。”
沈姜次长叹一口气,对于他似乎每一次都是无可奈何,他继续说道:“在我离开相国寺没多久,就落入他们手里。世间之人因我天生异瞳,有人将我视为不祥,有人爱我直至疯狂。我一时竟不知道这到底是福是祸。后来,也不知怎么我的身份竟然在无意之间被沈钧知晓,他费了好一番功夫,才将我救出来。殊不知这又是另一个深渊的开始。”
谢砚看着炉子外壁沾染的鲜血,“那日悬崖之下,我的感觉绝不是偶然,这也不是偶然。”
沈姜次点头,顿了顿又道:“因为药人的身份,我的承受能力比所有人都要强,血液在长时间的试行中发生变化,我的体内渐渐产生抵抗,这江湖上的那些毒药对我来说,甚至连试行的一半都比不上。正因为如此,这样好的身体,绝佳的棋子,沈钧不会放过我,他也不会放过我,于是我被渐渐训练成了夜北的一把刀。因为杀戮是不可避免的,伤口也是不可避免的,可是伤就意味着要休养。在夜北那个地方同伴即是对手,修养在某种程度上就是给别人可乘之机,把自己的价值放任。所以……”
“所以,这放任沈钧对你的所作所为,刻意地让他变本加厉?”谢砚说这句话的时候带着丝丝颤抖。
“在捣毁那个地方之后,我请求沈钧按照当年的留下的记录对我继续试行,或许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我的身体的愈合能力开始变得迅速,甚至是某种意义上,偶尔就连意识都不能自控,差一点就成为百姓口中真的怪人。”
数以万计的痛苦被他用一句话简单带过,说起来都是那么云淡风轻。
谢砚怔在原地,久久不能从他的话语中脱离。
沈姜次垂眸,纠结交错握着的手来回掐着,疼痛感刺激着大脑,久久得不到回应他不敢抬眸看他,”脚步却在无声只是迈出了那一步,“阿砚,其实我从来都没有你想得那么优秀,我……”
谢砚反手握上了他的手腕,笑着:“巧了,我谢砚也没有你想得那么优秀,我呀!幼时在北襄的名声虽然算不上人人喊打,但似乎与你也不相上下,这样岂不是般配。”
“嗯。”沈姜次对上他的眼神,所有阴暗的情绪在看到他的那一刻烟消云散。他突然间又想到什么,“阿砚,我……”
谢砚知道他顾虑,刚好说些什么就感觉到一阵眩晕,整个人都是四肢瘫软无力,强撑着最后一丝理智,他死死地盯着沈姜次。
“你!”
沈姜次的眼泪从眼角划过,他侧过头牢牢搂住他的腰,抱着他的身体瘫软在地上,砰的一声褚临推门而入。
看坐在瘫坐在地上的两个人,即便是早有准备,也未曾想到主子竟然会做到这个地步。
沈姜次指腹拂过他的脸颊,“都准备好了?”
褚临回道:“按照主子的吩咐调换马车,将有我们的人代替护送谢公子,由我们引开那些人。”
“可查清楚了?”
“未曾,但应该是不是东濮的人。”
沈姜次笑着,“看来,不光是我们北襄还有人不希望阿砚回去。”垂眸看着怀中的谢砚,其实他并不想走到这一步,只是不得已而为之。
褚临点了点头,看来这天下的局势是越来越复杂了。
沈姜次二话不说地抱着谢砚来到住处,又简单地呆了一盏茶的工夫就要离开,打开门接过褚临递来的斗笠,不舍地看一眼禁闭的房门,“寨子里的事情可交代清楚了?”
“交代清楚了。”
“走吧!”
褚临看向一旁的古沉,接过从他手中的斗笠长舒一口气,“走啦!”
“保重。”
“保重。”
直到视线消失在眼前,古沉顿时松了一口气,环视着四周无人,他大步上前敲响了禁闭的房门,声音刚落禁闭的房门被打开,谢砚的脸出现在面前。
阴暗一再蔓延,延伸至成成迭迭的皇城,奏章被狠狠地摔在案上,连带着周围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沈消一抬头就对上沈钧气急败坏的脸,他放下批改奏章的笔,似乎对这件事早有预料:“皇叔,怎么来了?”
第97章
一阵无声,沈消大概也明白了他此行的目的,眼神落在奏章上倘若无事地翻开奏章对于上面所书写的文字,也只是草草地扫了一眼。“不过是一些琐事,至于皇叔这般大动干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