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家,也不知道咋回事儿,最近这县老爷总是找张家员外爷的麻烦,前日,听人说,就张员外家的家丁在街上不小心踢伤了那街头巷子那居孀的寡妇刘奶奶家的一条狗,就断了一只狗腿子,结果那县太爷叫人拿人硬是把那张员外家守门的那家丁给打瘸了一只腿,你说,这狗腿能和人腿相较么,还有句话叫什么来着,打狗也得看主人啊,那张员外家又岂是个在本地儿没名没姓的,他家的家丁那敢轻易动的啊,可惜了那县太爷——!”
“可惜什么啊可惜——!”秦墨手中拿着一只笔,蘸着颜料,细细描着那白瓷瓶上的彩绘
“这临水县是那县太爷的,他爱干什么,咱们管不着,也议论不着,以后这些事儿在店里说说就好,别到处去说,本来现在我们红妆店就很惹人注意了,被人知道我们议论别人家的没事儿都整出事儿来了,现在在临水县,我们这红妆店也时不时处在风口浪尖上,大家都知道我们和县令老爷关系匪浅,万一出了个事儿,那起子小人只觉得是我们在背后搞挑唆。!”
隽娘在旁边就数着今上午来了一趟生意的钱。
听见旁边秦墨说的这话,愣了愣,最后答道
“是——!”
“这是今儿南边荣春堂送过来的三两二钱银子,拿了五瓶这柏枝六味水蜜丸,还拿了十瓶这红枣胶蜜丸子,二十瓶美肌露,给他们府上,老夫人和太太一人两瓶,姨娘丫鬟一瓶,交来的钱都在这里了——”
秦墨头也不抬“你收着然后入账就行了…!”
隽娘听罢便转身去忙着,走了两步似想起什么又返身回来。
“东家,听说,当时,那朝廷官员下来那会儿,县令大人招人匿名举报,坊间纷纷来传,说是这事儿实际是那张员外张大人所为,不知道东家有听到这个消息没有——!”
秦墨听了这话,终于将头抬起,又看了看面前的目光投向她眼带殷切的女人的眼神,秦墨略吸了吸气…
也搁下了笔,气定神闲。
“叫你别管那么多,可是你现在却是越发的问——!”
隽娘听秦墨的语气的确再不怎么好,于是便愣了愣,再不答话,转身去,把银子放好。
秦墨待隽娘已经再不看她的时,才又凝下脸色,口中虽不言,面上却也有凝思。
不管是不是张家所谓,既然这传言已经传出来,苍蝇不叮无缝的蛋。
当初那一封匿名信,虽然有牵涉到她,但是那矛头的指向真真的是朝着那县令老爷的。
也怪不得这事后这县令老爷这么生气,立马就开始秋后算账。
如果说这事儿是张员外所谓,那也不是不可能…
毕竟秦墨还记得因为百味楼的事儿,百味楼开张之后,生意太好,跟那张老爷开的迎宾楼遥遥相对,其他店家的生意少了不少不说,这迎宾楼尤其损失明显。
而恰好,那次事故之后,秦墨施了小计,把这县令大人的政策朝这边偏了过来,那张员外一直盘踞在临水县已久,何曾这样被人给过气受,当时在那次县令大人寿宴上拂袖而走,也可没少把县令大人的那张脸气黑。
就那次之后,应该是张员外觉得受到了莫大的羞辱,而这个给他羞辱的人不是秦墨,而是这县令大人,便仗着自己在临水县这么多年的声望和影响力,想要跟这县令大人为敌,所以才来了后面这一出。
所以,如果那匿名信真的是张家所出,秦墨倒也想的通。
只是自己因为这件事儿,却是在那御史大人眼下出了好大的一个风头。
那倒真不是她愿意的。
右佥都御史虽然不是多大的官阶,但到底是朝廷派来的,威望是够的。
让那县太爷和这张员外这样两败俱伤也好,自己手中掌握着那县令大人的借条,说了好了这就是借条,说的不好,这就是那县令大人的犯罪证据,也正好,这张员外大部分的财富就在这临水县,外来也没结识什么大人物,一个员外官职,正四品的虚职,不入流的也抵不了什么用,还不如一个七品的县令呢。
所以,背后没势力最好不要与官斗。
但是,秦墨也知道,短时间内,那县令也未必就能把那张家给打垮,俗话说,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那张家那么大的台面,但是这些并不是秦墨要思虑的…
还好那御史大人走了,留在这里,还真是折腾人,秦墨手中是有借条,但是那不是她借官府的,而是官府借她的,所以,就算那御史大人非要留在这里查个什么,最终也是查不出什么的…
上午那外祖母家的舅母来了,带了些从田里刚收上来的新鲜的蔬果,豆角,说是给秦墨尝尝鲜。
而秦墨在这红妆店里,每次隽娘去买各种的菜,又哪样鲜没有尝够。
知道那媳妇目的就是来打秋风的,秦墨便先问了这最近一段家里面的情况,媳妇都一一答了,又道秦墨教自家舅子学的那竹子编东西的方法,还真的是太有用,家里那呆子学会了几样后,空了就日日在家里编,那东西真是别家都不会,每次赶集带上一两个去卖,最后总能拿个几十,百钱回来,镇里跑了又去县城里跑,有次直接卖了五百钱。
这可是把这姜家媳妇好一顿欢喜…
每次回来总是会割一两斤肉,这日子过的,都只敢把村里人瞒着,生怕怕别人知道现在这家人的光景,各种嫉妒眼红然后给使绊子,这姜家媳妇也是个有肚腹的,有了好便只管藏起来。
这姜家媳妇叨叨絮絮的就坐在那红妆店内跟秦墨讲话,而秦墨静静的听,偶尔应上一句。
心里只道,如果舅舅能勤快一点,这五百钱哪里值得这么高兴,当时秦墨拉着那车去卖,第一次都卖了一两多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