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匹布就如她的人,静静而立于群芳之中,看似无华却是清贵。
“父亲,女儿就要这匹吧。”
“噢?”、
莫问见莫离殇竟然看上了这匹色彩清淡的布,先是眉一挑,随后有些欣慰,正当要开口时,莫言儿语带戏谑的叫了起来:
“姐姐,你本来长得就只是清秀而已,再穿得这么朴素,就连我身边的丫环都比你美了去,这岂不是丢将军府的脸?”
“就是,大小姐还一直说自己眼光独特呢,没想到都不会打扮自己,倒还不如言儿,老爷,你看言儿选的,如果穿上了别说是大昭第一美人了?就算是天下第一美也不为过!说句不好听的话,大小姐真是望尘莫及了。”
杜诗诗见了立刻眉开眼笑的夸奖着自己的女儿并不错过任何一个贬低莫离殇的机会。
“二姨娘说得对,一般庶出的女儿总是比嫡出的好看的。”
莫离殇听了倒也不恼,只是淡淡的说了句让杜诗诗噎得差点憋过气的话。
两人的勾心斗角,莫问怎么会不知道,只是淡淡地看了眼杜诗诗。
回头对莫离殇道:“离儿的眼光倒是独特,这匹布倒不是江南造织的……”
就在莫言儿听到这匹布说不是江南造的时候,眼中露出了不屑的神色,待听到莫问后面的话时,却嫉妒盯着那匹布,恨不得抢了过来。
“这匹布是宫里国锦司里的老织工呕心沥血十年之久才织成的。”
莫问缓缓地说着这布的来由,意味深长地看着两个女儿。
“如此贵重之物让女儿得了岂不是暴殄天物?女儿断不敢要的。”
莫离殇听了眼波一动,有些诚惶诚恐。
“按说这匹布淡雅脱俗与离儿的气质却是相得益彰的,眼光不错。”
莫问捻须点头,心中却是十分得意,看来莫离殇的眼光果然独到,一眼就能从众多的云锦中看出最好的来,这次他是有意将多年前皇上御赐的云锦夹于其中,只是为了试探两个女儿到底谁更有国母风范。
想到这里,他有些失望地看了眼莫言儿,这个女儿,唉,亏他这么疼爱,可是终是没有母仪天下的眼光,看到的只是流于表面的华丽却不能看到内在的精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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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哪个女儿配哪个皇子呢?这一刻他有些举棋不定了。
情固然重要,可是权却更重要,这嫁女跟押宝一样,如果押错了,就是一招错满盘皆输!
就在他举棋不定时,莫言儿扯着他的衣袖撒娇:“父亲,既然姐姐说不愿暴殄天物,不如把这匹锦给了我吧。”
莫问听了眼中的失望之色愈重了,他再疼莫言儿,莫言儿终究是庶女,连嫡小姐都不敢穿的布匹她又何德何能穿上?
“父亲,既然妹妹要,就给妹妹吧,离儿身为将军府嫡女穿得用的都是最好的,这衣服倒也够,就不用再添了,倒是妹妹因为身份的限制未曾见过这么漂亮的布匹,难得妹妹看上了,就给妹妹吧。”
莫离殇的话让莫问的心里又凭添了几分好感,这个女儿的确是大家风范,这份重于大处而不拘泥于小处的气度让他禁不住有些摇摆了。
这边杜诗诗听了莫离殇话,脸上笑着,心里却恨得要死:这表面上说的好听,将布匹让于幼妹,可是话里话外却将两人贬低了一遍,如针般扎她们一下,句句提醒着她们,她莫言儿只是庶女,不上台盘的庶女,嫡女心情好可以恩赐些东西给你,嫡女心情不好,你就什么也得不到!
再看莫问的眼神,她与莫问多年夫妻,怎么能看不出莫问心中对莫言儿有些失望?
于是杜诗诗狠狠地瞪了眼莫言儿,真是个不长劲的东西,平时亏她这么教导,怎么眼皮子这么浅,没事送上门去让人羞辱了去?还连带着失了莫问的宠爱!
看到杜诗诗警告的眼神莫言儿立刻清醒过来,虽然有千般不愿万般不肯,却脸上现出的羞惭之色,对莫问道:”父亲,言儿刚才一时失言了,还是将这匹布给姐姐吧。”
“哦?刚才言儿还对此布心存欢喜如何这一会又改了主意了呢?”
莫问听了眼中一闪而过莫名的情绪,甚至有些期待地看向了莫言儿。
“常听父亲说,君子不夺人所好,女儿却为一时的喜欢忘了做人的根本,这传了出去,说得好听是言儿恃宠而骄,说得难听会说言儿目无嫡姐,这无论如何都是有损将军府的清誉,作女儿的不能为父亲增光添彩却还要给父亲的脸上抹黑,这不是女儿的不孝么,想到这里,女儿不甚惭愧,汗如雨下。”
莫言儿口齿清晰娇滴滴若黄莺流转,而字里行间都是为了将军府着想,这一下又让本来就宠爱她的莫问亲近许多,毕竟这个女儿虽然眼皮子浅了些却是唯他所是从的,不若莫离殇,总是有种让他看不透摸不清的感觉,仿佛雾里看花,无法看清。
鹰击长空虽然厉害却是野性难除不易掌握,不如燕雀无志却是任他左右。
想到这里,他笑道:”好,很好,你们姐友妹恭让我很是欣慰,哈哈哈……”
转眼看向了那匹布笑容微敛:”既然这匹布让你们姐妹知道互相谦让,不如放于庙堂中去,也让后世知道这段佳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