昱横一直坐着没离开,就这么从日头东升,坐到了夕阳西下,直到高台周围人群逐渐散去,只剩下两三个人还在台前犹豫。
他站起身,不紧不慢的走了过去,双手附于胸前,没有吭声,只是目光专注的看着那几个当官的,那几人一开始都在收拾着东西,昱横站得时间久了,周围的人都走没了,他们自然也就发现了他。
只觉这人也不上前,又不离开,有一位当官的停住手中动作,紧锁眉头,问道:“哎,那人,是来应征的吗?”
昱横还是没吭声,直看得那人头皮发麻,好一阵莫名,其他几个也面面相觑,荒诞滑稽的静默半晌之后,昱横不慌不忙的朝前迈了一步:“我有名有姓,不叫什么哎。”
那人一怔,片刻后气不打一处来,用力挥舞着拳头,嘴里不干不净的骂道:“妈的,我又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不对,就算知道,你凭什么身份这么跟我说话!”
昱横又上前一步,就站在台前,漫不经心的道:“没什么身份,喂,给钱吗?”
那人又是一愣,脸色变了变,猛地一拍桌子:“你知道你在跟谁说话吗,不叫声官爷,喂什么喂!”
昱横冷哼一声,双手抱在胸前,淡淡的道:“那你又是哎什么哎!”
没离开的三个人听到这边动静,同时回过了头,一脸诧异的瞪着昱横,他们从没见过对官爷如此说话轻慢之人。
似乎是不想把事情闹大,那位自称官爷的人被另外两个拉住,有一人劝道:“算了,这位肯定是没见过世面的愣小子,你跟他计较什么!”
昱横来回走了两步,一脸严肃,认可道:“还是这位识时务。”
闻言,拉扯着的三人均是一脸错愕的瞪着他,他们都认为这人说话简直是不可理喻,不过刚才劝话的人是个文官,因为周泰然昨晚手书一信给他,意思简单明了,就是征兵之时勿生事端。
这些事情昱横自然不知,见三人沉默,他又一次问道:“给钱吗?”
先前那位官爷神色愈加难看起来,正要说话,被劝话的文官伸手拦住,他连忙说:“给,一人给五吊钱。”
昱横伸出了右手,平摊在他的面前:“给钱吧。”
劝话的文官始终站在最前面,他也不怎么高兴,公事公办着问:“请问这位姓甚名谁?”
昱横自然是不能把自己的真实姓名说出来,他翻着眼珠想了想,道:“无痕。”
劝话的文官刚拿起笔,先前的官爷才腾出了手,绕了过来,嘴角抽搐,出言就是呛声:“无痕,这是名字吗,姓什么?”
劝话的文官急忙接话:“麻烦你的符牌。”
昱横大手一挥,双手撑在了桌面上,身体前倾,就这么面对着他们几个,理直气壮的道:“丢了。”
自称官爷的人正要发作,却见不远处踱过来一个人,一身白衣,就站在昱横的身后:“他确实叫无痕!”
听到的声音低沉,还带着磁性,昱横就知道是那位晴大将军晴无夜,看都没看身后,嘴角一勾:“踏雪无痕的无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