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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无夜也在想,玉夫人是如何得知他手里有了这封信,这件事情昱横知道,可是昱横和玉夫人见面后,还没有单独相处的机会,那一定不是昱横告诉玉夫人的。
那还会是谁,他忽然想起了还有一种可能,自己和周辅相周泰然提起过这封信的存在,想到这里,他心里忽上忽下,如果是周辅相说的,那就是说,周泰然和北域也有联系。
他心头震动,心道,北域,北域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这场旷日持久的仗一路打到现在,在这期间成嘉道长的徒弟相继出现,而且每个人都出现在了极其重要的位置上,心里感觉有什么马上就要呼之欲出。
昱横明知道晴无夜一定全篇看过,但当着玉夫人的面,他还是想从头开始问起,以此来捋清思路:“你看过了?”
晴无夜神色变幻,片刻后闭上眼睛,像是在回忆着什么,半晌才睁开眼,缓缓的道:“看过了,但我一直不知道这封信是父亲写的。”
玉夫人的双眼看向了空中的那轮明月,悠悠的道:“那就是你父亲有意换了另一种笔迹,想要掩人耳目,就怕被姚自量认出。”
昱横的手搭着晴无夜的肩头,他相信晴无夜确实不知,秦渊改变自己的笔迹,写这封不同寻常的信实属正常。
他转过头,现在他更想知道信上到底写了什么,迫不及待的问晴无夜:“信上写了什么?”
晴无夜就目不转睛的回视昱横:“写了当年定下的事,或许就是在凉坡亭听到的事情。”
话音刚落,昱横眼前闪过了那幅画,在破碎的月光下他神色变幻:“什么事?”
“他们之间的一笔交易。”
晴无夜还想等昱横问,昱横这次却没打断,一言不发的凝视着晴无夜,他在等着一个答案,这个答案关乎到了这场长达半年多的战争,关乎到了那些已经死去的万千生命。
晴无夜微微喘了口气,像是下定了决心,缓缓的说了出来:“谈到了粉末,和冰块,还有上瘾。”
晴无夜在患城一直没有告诉他,或许到了这里,晴无夜觉得昱横应该知道,这也是昱横一路上看到听到的一切。
或许只有亲眼所见才会相信,如果在患城的时候,晴无夜就算说了,昱横也多半不会相信,因为这些东西在患城压根就不存在,晴无夜当时看了信,也是半信半疑,因为他也没有真正的看到过,想到这里来一探究竟。
昱横撤回了手,他在沉思,这三个词,连在一起是什么意思,何至于秦渊会专程发密报到都城,秦渊到底死在了谁的手里,想到此节,他倏地抬头,十分凝重的问:“当年,你父亲的密报,是发给谁的?”
信给了谁,那得到信的人很有可能就是凶手,玉夫人一直站在他们对面,一言不发,很多详情她也不知道,而在这时,她真的也很想知道。
她想到了很多,想起城东的冰库,和糖冰水的热销,还有地下那些肮脏的交易,她在这里长达五年,一直在疑惑一件事,为何作为一国的皇帝,梭真那种熟视无睹的态度让人心寒。
晴无夜这次回答的很快:“不知道,只写了个北字。”
昱横讶然,下意识的转头去看玉夫人,一个北字,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北域,他的脸色有些发白,身体还没完全康复的他有些体力不支,最不希望发生的,似乎在此时突兀的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中。
晴无夜一直没从他的脸上移开过视线,这时又快又稳的扶住了他:“我查过,这封信,是戴负偷偷放进相府的。”
玉夫人这才出声:“你查得到,姚自量自然也查得到,因为笔迹的原因,姚自量无法确定就是你父亲写的,虽然不能肯定,加上姚自量还顾念着秦渊对他多年的忠心耿耿,打仗带上了你,他怕你也知道,但又不想对你滥杀无辜,想在这一路上看着你,或者是在试探你,还有,姚自量怕戴负看过这封信,戴家的人太多,于是他决定斩草除根,就直接对戴家进行了灭门。”
昱横心头一动,他在这时能确定一事,当年杀死秦渊的人一定不是姚自量,因为在五年后,从姚自量对待戴负一家的态度就能看出,如果当年姚自量知道了书信的事情,杀的就不会仅仅只是秦渊一个人,而是秦渊一家,包括秦无夜。
这件事情绝非这么简单,昱横抽了口气,只觉周身都是凉的,他往后退了退,晴无扶着他的手没有松开,相反握的更紧。
戴负是怎么得到了那封信,是秦渊托他转交,还是,想到这里,昱横摇了摇头,戴负是姚自量的人,秦渊不会不知道。
如此重要的信,秦渊一定不会如此怠慢,那就是有可能戴负偷偷的得到了,秦渊如果把信顺利的交给了北域的那个谁,那这个谁就这么轻易的把信给了戴负,对于此节,昱横一时没想明白。
戴负当年没交出信,为何偏偏在五年后把信偷偷放进了姚自量的府中,这一切要问戴负,如今戴负死了,就成了一个未解之谜。
“姚自量杀了戴负一家,也一定发现这封要命的信没了,他会去查。”昱横看向晴无夜,身体无力的靠着墙。
也一定会查到相府隔壁的小院,最后查到晴无夜,他不会解除对晴无夜的怀疑,却还是让晴无夜跟着一路进了覆盆国,最终到了临悠城。
晴无夜其实在这一路上,无时无刻不身在险境之中,姚自量不会把他轻易留在患城,因为姚自量在怀疑晴无夜是否也知道了内情,可姚自量没杀他,这一点让昱横觉得不可思议,或许就像玉夫人所说,姚自量还对秦渊有着不为人知的手下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