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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夜踩住那把砍刀,中年男人畏缩的往后挪动,依旧老老实实的跪在地上,林夜原本还搁在刀刃上的脚忽的抬起,顺势踢到了中年男人的前胸,中年男人一下吃痛,惊呼一声,捂着胸口就侧歪在了地上。
一个白发老翁扑到了中年男人的身上,忙不迭的求饶道:“将军,真是捡的,我们。”
林夜蹲下身,将白发老翁推到了一边,动作并不粗鲁,似乎并不想伤害老翁,可是他瞪向中年男人的目光却是凶狠异常:“你知道后山被烧了吗?”
男人的头发散乱,遮住了半张脸,他艰难的撑起上半身,不住地点头:“我知道。”
林夜冷哼一声:“知道,知道你还杀人,这后山种了多少上等的药材,就因为你杀了人,才导致把这些珍贵的药材给烧了个彻底。”
昱横偏头去看晴无夜,对于林夜的说法他很是无语,虽然林夜在临山镇放他一码,他对林夜心存感激,但林阳不在,他不能确定林夜现在的想法到底是什么样的。
林夜扶膝站起,手里抽出了一把又长又宽的砍刀,此时刀光四射,简直比外面投进来的阳光更为刺眼。
他居高临下的对男人说:“不要怪我心狠,是你毁了后山的药材,杀了妄加国这么多的兵,让我怎么和姚自量交代,这两国还怎么重修旧好,我要带着你的尸体,去向他请罪。”
昱横的身体动了动,他想起了这一老一壮是在山上遇到的那对父子,儿子确实是杀了妄加国的兵,可是也就那么一个,并不是林夜口中说的这么多,因为这么多的兵,都是他昱横杀的。
他想要跑过去和林夜说,可是腰间一紧,他被晴无夜从身后抱住,昱横偏头,小声道:“人都是我杀的,他只杀了一个。”
晴无夜并不知道老翁口中的将军是谁,他凑到昱横耳边,警告道:“那你要干什么,上去送死吗?”
昱横的神色僵住,他极力挣脱,可腰间却被晴无夜搂的牢不可破:“我不去,就是他死。”
晴无夜肃然的声音响在他的耳畔:“你觉得你去了,他就不会死,他手里拿着刀,刀上全是血迹,说的清楚吗,他必死无疑,你这里也有把刀,你去只能说明什么,说明你也杀了人,和他一样。”
洞口,老翁再次扑了上去,这次林夜挡在了两人中间,老翁此时更为苍老,鹤发鸡皮,显得羸弱不堪,哭喊道:“林将军,我儿子只杀了一个,没有杀这么多。”
听到林将军三个字,晴无夜面露疑惑之色,搂着昱横的手似乎松了一些。
中年男人跪地坐起,却在大声否认:“是我杀的,一个人杀的,我爹是想给我开脱,你杀了我吧,留下我爹,爹,孩儿不孝,不能给你尽孝,陪你终老。”
昱横实在没想到这个男人一力承担了所有,眸子里的泪花藏都藏不住,顺着鼻翼流下,洞口的两人在他眼前变得模糊起来。
昱横忽的想起了什么,就算自己出去,林夜也不会对他如何,因为之前林夜说过,他受林阳的托付一定会保自己周全。
想到这里,昱横转身对晴无夜道:“林夜他不会杀我,林阳临走前说过要保我周全。”
晴无夜这才知道林将军就是林夜,继而推断林夜和林阳之间必有某种联系,他刚松手,昱横也刚迈步,两人只觉眼前刀光闪过,像是有血珠飞溅,老翁痛苦的惨叫一声,直接晕倒在了地上,林夜甩着刀上的血珠,冲着洞外喊了一声:“来,把尸体抬走。”
昱横陡然打了个寒颤,背脊僵硬的杵在原地,在一只手温柔的抚摸下才逐渐放松下来。
晴无夜心中也有愧疚,他刚才是对林夜身份的毫不知情,又不想让昱横去涉险其中,可是如果昱横冲出去了,陈述了一切详情,会不会林夜对那个中年男人网开一面呢?晴无夜不知。
又是过了良久,洞口恢复了安静,晴无夜的手才挪开,昱横在电光石火间冲了过去,却在洞口愣在当场,男人的尸体已然被抬走,就连老翁也不见了。
他抬眸发现,洞外正是临山镇的一处宽敞的空地,空地上是黑压压的人,不计其数。
没弄清楚状况,昱横只能暂时选择躲进了洞里,冲着正往这边走的晴无夜道:“别出来。”
他说着往后退了几步,将自己再次隐在了黑暗之中,心绪沉重,英俊的脸在黑暗的庇佑之下看不出神色。
洞外这么多的人,都是覆盆国的士兵,晴无夜也看到了这一切:“昱横,林夜和林阳?”
昱横刚才心绪烦乱,这时才稍稍平静下来,他闷着声音说:“他们俩好像是堂兄弟关系。”
可林夜为何如此,有恃无恐的杀了临山镇的百姓,还说了那样不讲道理的话,林夜如此有违常理的前后不一,他们都一时没想明白。
昱横再次看到晴无夜没有出手救人,这次他却没有之前几次的愤怒和不平,他开始慢慢理解了晴无夜漠视背后的无能为力,是对强大力量的委曲求全,其实这样才是最痛苦的。
晴无夜看着昱横穿着的衣服,烧焦的痕迹一览无遗,他自己也是如此,如果他们就这么贸然出去,肯定会被人识破,因此只能暂时栖身洞中。
洞口有人爬动,那位老翁不知为何又回到了洞中,他们始料不及,和老翁来了个面对面。
昱横是在他们不知情的情况下斩了持刀人的胳膊,算是救了他们,想着老翁应该不认识自己,可没想到,老翁却哑着声音:“我认识你,是你救了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