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起身走向床沿,继而蹲下来,与她四目相对。
他眸中净是狠戾之色:“是顾不言的孩子对吧,哪一次怀上的?是小姐留宿顾府的那一夜?还是在某个我不知晓的时间?”
他一直监督她喝避子汤,就怕她怀上顾家子嗣。
没成想,千防万防,却终是功亏一篑。
他又说:“顾不言哪怕是死了,也不让人不得安生啊。”
金毋意恍神片刻,胸间涌出一阵喜意。
怪不得她近段总是无来由地困倦、提不起精神,竟然是怀孕了。
她没想到自己竟怀上了顾不言的孩子。
是哪一日怀上的呢?
不就是在顾府的那一夜么!
那一夜他对她说:“这一次,可否让你欢喜?”
她眸中闪出泪光,是喜极而泣。
继而轻抚上自己的小腹,百感交集:“太好了,我怀上了他的孩子……是顾家的孩子!”
她的喜悦刺伤了他。
他暗暗握拳,起身,冷冷睥睨着她:“小姐将是我的妻,这个孩子,留不得。”
金毋意兀地坐起来,抽出发簪抵在了自己的脖颈:“梦时,我不想威胁你,我只是对你吐露实情。”
她咬着牙,一字一顿:“我会与这个孩子同生共死,他活,我便活,他死,我亦死!”
他的心在滴血,“小姐可还记得我们曾经的约定:小姐亡,梦时亡,小姐在,梦时在。”
如今,她竟与这个顾家子嗣有了相似的约定。
她沉声回:“我们之间,今时不同往日。”
他心痛难抑:“小姐竟将自己的绝情说得这般理直气壮!”
“梦时,绝情的是你。”
她句句铿锵:“走到这一步,你终究要面对种种恶果。”
他轻笑:“小姐觉得,我还有什么恶果?”
她泪湿眼眶,语带哽咽:“若顾不言没死,必不会放过你;而宫里那位假皇帝,迟早会杀你灭口。”
“只要能留下小姐,梦时不害怕任何恶果。”
他亦湿了眼眶:“既然小姐执意要留下这个孩子,那便留下吧,往后,我便是他的父亲。”
他说完不再废话,提脚转身而出,留下了身后一室的寂静。
金毋意在寂静中长舒一口气。
闭上眼,泪水哗哗而下……
梦时直接回了府中的书房。
他胸间压着一口气,难以舒解。
在房中徘徊良久,终是打开了案前的抽屉,掏出了里面的画卷。
展开画卷,不着一缕的小姐映入眼帘。
他深吸一口气,于寂静中握住了自己,压抑的喘息声瞬间充斥屋内,他对着画中人彻底释放了自己……
愈是痛苦,他愈是需要这般释放!
完事后他仍舍不得合上画卷。
对着画中人喃喃自语:“小姐别再抱幻想了,顾不言是真的死了。”
又说:“宫里的皇帝犯不着杀我灭口,毕竟,知道他身份的人,可不只我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