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承业板着脸:“朕现在便可杀了你。”
金毋意迎视着帝王的目光:“除非,皇上能接受这辈子也找不到那位姑娘的事实。”
“你的意思……她还活着?”
“民妇的意思是,先放了顾大人。”
冷承业暗暗咬牙,沉默着。
金毋意也面无惧色地沉默着。
二人冷冷对峙。
剑刃闪出嗜血寒光,如一张随时会吞噬人的大口。
只要帝王稍动某根指头、稍一用力,剑刃便可刺破她颈上肌肤,令她瞬间丧命。
她怕吗?
她是怕的!
可是一路走来,她不就是屡屡这般以死搏活么?
冷承业仍在咬牙。
反复地咬牙,似是迟疑不决。
他身为帝王,哪曾被一弱质女流这般威胁过。
何况,那顾不言还获悉多年前那个秘密,他怎能轻易放过?
可若是不放过,此女又怎能松口?
她的脖颈可真细啊,不说用剑,哪怕是用两根指头,他也能轻松将它拧断。
他真恨不能立即将这根脖颈拧断!
女子却低声开口了:“皇上不敢放过顾大人,不就是担心顾大人泄露双生子的秘密么?”
冷承业一顿,不由得加重手中力道。
铁笼中的顾不言大唤一声:“皇上请手下留情!”
冷承业没理会他。
却沉沉盯着金毋意:“看来,金姑娘也知晓了这个秘密。”
她回得坦然:“民妇与大人夫妻一体,自然知晓。”
“看来,朕不只要杀顾不言,还须得将金姑娘一并杀了。”
她弯起唇角:“如今知晓这个秘密之人,不仅有民妇和大人,还有东厂番役、京城百姓,甚至……若民妇现下一声大吼,在场诸多宫仆也将悉数知晓,皇上杀得尽、杀得绝吗?”
冷承业双眸如淬了毒:“你当真不怕死啊,竟敢事先泄露出去,以此来要挟朕,你当真以为朕不能杀尽杀绝?”
她答非所问:“这天底下从来没有不透风的墙,亦没有纸包住火的时候,就如同双生子之事被隐瞒多年不照样被人翻了出来?民妇以为,皇上真正在意的不应是什么旧事,而应是江山本身,皇上早已坐稳龙椅,又何必拘泥于这些琐事,眼下有叛军便平叛、有谣言便止谣,皇上若当真杀尽东厂番役、杀尽锦衣卫、杀尽宫仆、杀尽百姓,皇上身后还有何人可依,皇上往后还有何底气来面对朝中的文官百官?”
冷承业闻言顿了顿,一瞬无言。
是啊,无论是东厂,亦或是锦衣卫,亦或是影卫与宫仆,那可都是他手中的刀啊,他养下的耳目啊。
没有了他们,他还有何人可依?
他当真要成为孤家寡人,被朝中百官随意拿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