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他足下猛地一蹬便越过了那几个躺在地上的士卒。
还余数尺!
脚步声虽已不远,却定然是来不及了的,而那明国太子似是傻了一般,面上居然连恐惧的表情都未露出。
单手一伸,仅余数寸。
可当乌斯图要再跨出一步将这数寸补上时,却发现无论他如何用力这数寸距离却都如天堑一般横他与那明国太子当间,似是根本无法跨越。
“殿下快跑。”
一个微弱的声音从乌斯图脚下传出,待他低头看去才见自己双腿竟被人死死抱住。
“又是他!又是他!又是他!”
懊恼、愤怒、怨恨,诸般情绪顿时涌上心头。
他实在不明白,既已去掉半条性命,这货为何就不肯乖乖在地上躺着。
“啊!”
恼怒至极的乌斯图一刀将环在他腿上的那条胳膊连根斩下,紧接着不待视线转回便往前一步直向身前抓去。
随着那脚步声的靠近,他知道每一个刹那都会关乎自己生死,若是还不能将明国太子拿下,那他便得在那精锐到达之前寻好退路。
不过应该没有意外了。
在他想来,最后的障碍已被他排除,除非来人能飞到他们之间,否则这天大的功劳是铁定入得手中。
他一边努力将手伸出,一边用最快的速度将头转回。
“抓住了!”
手上清晰的触感传来,乌斯图心中不由狂喜。
只要明国太子在手他便能逼迫当前明军放下武器,到时候数功累积之下越上两级也非不可能。
“哐!”
一声脆响,乌斯图顿觉眼前一黑,待他脑袋转回,眼前清明之时却见那明国太子手中持着战刀正欲再劈。
到了此时,他怎可能任由这一刀砍出?
一手将其衣领抓死,一手挥刀轻轻一拨,紧接着那瘦弱的身躯便被提了起来。
“该砍脖子!”
朱慈烺恼恨不已,不由在心中暗骂一声。
此时他的心情与先前的乌斯图不能说有所不同,只能说一模一样。
他曾无数次看到书中描写一刀斩下xxxxx,可当他拼着被鞑子抓住的危险将这一刀劈在其头上时却发现事情并非他所想那样。
一刀两断于乌斯图这等凶人来做自是得心应手,换成朱慈烺来做能在头顶留下一道破口大抵便是极限了。
不过话说回来,他并无必要冒此风险。
甚至在刚刚看清来人之时他就应当果断后撤。
只是。
那兵卒拼死救他,他又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鞑子将其杀死?
此事无关利弊、无关成败,只在于他朱慈烺心甘情愿!
世间诸事大抵如此,无论前路是荆棘满布又或火海刀山,哪怕向前一步便会永堕沉沦,但总是有人为求心中坦荡而毅然向前。
这,也许就是华夏传承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