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常理来说,喊杀声响起必是正在交战中某方援兵到来,其后大抵是得到补充的一方士气大盛,进而将另一方打得丢盔弃甲、哭爹喊娘。
可在这姚坊门一侧的城墙上,那突如其来的喊杀声不但没能提振任何一方的士气,反倒让战局的走向变得诡异起来。
乌斯图非常清楚,这绝不可能是自己的援军,哪怕王爷又派人前来支援亦不会有这般规模。
朱慈烺也明白,应天守军在自己的布置下已变成一盘散沙,哪怕周遭百户带人前来也只可能是个小旗而已。
如此一来,乌斯图心焦之下本已殆尽的体力又被榨出了不少,手上的动作亦变得致命许多。
朱慈烺则在绝望之下也没了再逃的打算,只打算拼死一搏。
他知道若是落在鞑子手里迟早得死,期间少不了还得受一番羞辱折磨,不如学那便宜老子就此了断,至少还能得个名垂青史。
只是自己终归下不去手啊。
如此一来,本该一追一逃的两人同时从军阵中冲出,随后隔着不到两丈的距离便对峙了起来。
于乌斯图想来,明国太子选择这個时候出现在自己面前大抵是已有了布置。
此时虽已没了多少功夫,可自己若要一击得手就得先看穿其阴谋,否则哪里还会有第二次机会。
作为一个猎人,作为一个斥候,越是这种情况越不能轻举妄动!
乌斯图这边越想越复杂,越想越觉得敌方布置难以破解,就当他心生退意时却见那明国太子居然动了!
“好胆!”
一声暴喝,乌斯图迎着朱慈烺冲了过去。
他的确没有看穿明国太子的布置,可这又有什么关系?他于战场厮杀半生难道还真就怕了这个娃娃?!
随着两人突然发动,周遭明军亦动了起来。
可是靠着战阵他们都无法抵挡乌斯图的冲击,现在这般情形又怎能阻他半分。
左肩一撞,右手一挥,最先冲来的两个明军便被他连撞带砍全都撂在了地上。
随后看着从身前不远处捣来的几根挑杆,乌斯图稍一闪身,紧接着趁对方还没反应过来便一把将它们全都夺了过来。
这固然是乌斯图臂力惊人,可他到现在也已是强弩之末,如非兵卒们他们平日里疏于训练又如何会被轻易夺取手中挑杆?
此时乌斯图与朱慈烺之间除了手无寸铁的几个士卒之外别无阻拦,只要他能将这几个人击杀便能轻易得到这一仗最大的战果。
到那时。
乌斯图似已看到自己受封时的景象,心中期望也越发浓烈。
这么多年下来,他不知见过多少人为那最后一面功牌以身犯险,亦不知见过多少人至死也没能脱了兵卒身份。
不过自今日起,这些都与他没有太大关系了。
他终于可以云淡风轻地看着别人为其欢、为其悲,终于可以不用在上峰派下任务后明知风险极大却还要拼死将其完成了。
心中喜极,乌斯图手中的动作越发利落。
就当那几个空手明军被其劈翻之时,一阵沉重的脚步声突然响起。
“嘭!嘭!嘭!”
重甲、体壮许还配着重兵。
精锐!绝对的精锐!
不过刹那,乌斯图便凭着多年经验做出了判断。
他不知这等精锐如何此时才出现在战场上,也没兴趣知道来人与自己相比孰强孰弱。
只要能将身在丈许之地的明国太子拿住,这些于他来说都是无足轻重的事。
心念流转毫不影响乌斯图身体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