潋冬没有说话,只是坐在那里,笑容温婉,眼神凛冽。
反而是刚刚替她出头的那个侍女,继续向重行发难,“你不过一个由大人带回来女人,怎么与潋冬夫人有资格相提并论,也难怪你这样的卑微之人根本不懂规矩。”
重行看过去,脸上仍平和,衣袖下的手已经紧紧握成拳。
她最恨有人提出身,更恨有人拿出身说事。
身份高贵又如何,不过是一个名头,欢欲阁老板白先生手下,有太多原本身份不凡,因权力争斗而流离至此者。
他们能如何?
不论是男儿身还是女儿身,活下去才是第一要务,可是白先生不养闲人,如果不能替白先生做事,那就只能用自己的身子了。
高贵的身份,此时也是笑话,勉强把标价提到一个更高的数字。
他们大多是各个神族中的世子、贵女、公主甚至储君。
可是一朝变了天,傲立枝头的花都比他们的命运好,卑躬屈膝,曲意奉承,都是常态,谁也不能例外。
她和有苏白也没有。
所以重行拼命修习,在白先生身边还算得力,可还是不得不去昭徽身边。
那几年怎么都说不上如意。
重行看向那个侍女的眼神,已经明显冷了下来,反而潋冬听到这话,神色骄矜起来,拿起扇子轻轻掩面。
重行打量过去,站在潋冬身后,明显更已经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那个侍女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反而是更进一步咄咄逼人。
“我们都是极其守规矩的人,这次来我们就是要讨一个说法,潋冬夫人来也我们请来一同作见证,姑娘若真是问心无愧,那就应该自证清白。”
重行看见她说完这些话,向潋冬那边望了一眼。
只见潋冬以几乎微不可察的幅度点了点头,刚刚还在外面的几个婆子径直冲了进来,有些站在门后,重行甚至没有看见。
她们撸起袖子,把重行围了起来。
要做什么已经很明白。
这时候潋冬说起话来,“姑娘说没有,我们也不清楚,可大人公务繁忙,自然也不能为这些后宅之事多费心神,所以我们只能委屈姑娘你了,还请白兰姑娘海涵。”
真是一副极有涵养的态度。
不等重行作答,那几个身强体壮的婆子已经压上来。
其中一个还说道:“姑娘且忍耐,很快姑娘清白便分明了。”
此时此刻,重行也顾不得体面。
她自小修习武艺和术法,如今刀剑俱是精通,即使手中没有断霄和神官佩刀,对付几个婆子还是绰绰有余。
麻烦的是,现在的重行既不能显露出武艺,更不能使用术法,否则就是假借身份,接近渡津和遥徽。
到那时别人会怀疑她是刺客或者是细作。
如果到了那一步,重行不把遥徽地牢的死刑过一边,根本不可能出得来,她也不可能全都挺得过。
左右有顾及,重行只能借力打力,不断挣脱躲闪,让那些婆子抓不住她。
这时候自然不能验。
此世,神域与人间相通,自然许多观念会与人世间相合。
为了名声好听也为了在府中行走方便,遥徽安置她时,抹去了她那套身世中,便是荆羽山中那一套过往。
所以白兰在明眼人看来是干干净净的
可她已经在现世有了平儿,不可能没有尝过情爱之事。
且不说是否白璧无瑕,就算是无瑕之玉,此时当真在众目睽睽之下,更是极大的羞辱,以后也抬不起头了。
重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可她已经把她围至窗边,实在躲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