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街道不冷清,虽然拐角的灯光暗澹,但大马路上依旧纸醉金迷。
秦颂是穿着长裙出现的,上身还披了件深灰的外套,双手插进口袋里,缓慢地走过斑马线。
几辆车开大灯驶过,她的身影才亮了一些。
黎初在马路这边搓了搓手,昼夜温差太大,冒然站在风口处还是有点冷。
她以为秦颂已经在楼下等了,所以才穿得比较随便。
“要不要吃宵夜?”
秦颂过白的皮肤令轮廓发光,她抬眼笑了一下,笑得很浅淡短暂:“不看灯牌吗。”
“……”黎初思量须臾:“我明天帮你穿后颈,你能不能陪我吃宵夜?”
她学会了秦颂的相处方式,并学以致用。
秦颂暗暗看她一眼:“可以。”
两人路过大排档,秦颂的粉发飘逸在风中,发尾扫至背后,露出锁骨上放射寒光的银饰,很独特也过分美丽。
许多喝得七分醉的男人甚至吹起口哨。
黎初小心翼翼看她,余光瞥见昨天路过的酒吧,提议:“要不去那?”
她觉得今天无论坐在哪家,只要是露天的,秦颂一定会被骚扰。
警察局的记忆尤新,黎初怕醉鬼惹事。
秦颂步子大,走得略微靠前,闻言停下脚步,睫毛的阴影投进眼底:“喝酒?”
“也可以。”
黎初想说并不是真的要喝酒,但来都来了,不点一杯似乎有点煞风景,于是捧着菜单选了杯鸡尾酒。
她酒量不好,神情显得惴惴不安。
菜来得很快,餐具放在秦颂那边,黎初等着对方拿给她,却见苍白细长的手指单拎出一副筷子,然后夹起面前的菜。
她滞在原地。
等秦颂咽下食物,黎初已经自己拿了。
这是间清吧,放的慢歌慢灯光,不比外面糜烂奢华,黎初喝了酒胆子大得非比寻常,用吃意面的叉子指了指对面。
“你是不是不懂怎么和人交际呀?”
秦颂眸色黯然空洞,刚才还有的半点饭后惬意被寒意冲散,沉默的十几秒里,她在思考自己是不是太纵容了。
“我们也算合作伙伴吧?是不是可以友好和平地相处呢?”黎初喋喋不休:“可不是在试探你,人和人相处总要小小了解的。”
她有了五分醉意,眼底泛起粼粼涟漪,两片粉色的红晕占了大半边腮。
秦颂不想和醉鬼交流,一言不发地坐着。
“我没有朋友没有亲人,如果哪天死了,你能不能帮我收个尸,然后交给胡院长?”
看来真醉了,不仅死不死的轻易说出口,还从口袋里掏出张纸条准备丢给秦颂。
“你看,这是孤儿院的地址,胡院长的电话号码也在上面,看在合作的份上帮帮我好吗?”
纸条被抖进没喝过的温水杯里,不一会化开字迹,秦颂掀眼,只来得及看见一个湾字。
黎初怔怔瞪着从水面沉到底间的纸:“完了,世界上唯一的牵挂也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