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能改变什么?
胡院长一定希望她好好生活。
可这样想便更难过了:“我舍不得胡院长。”
“谁又能舍得谁呢?我也舍不得她们,湾湾一走,这世上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原来,剩下的那个人才是最痛苦的。
黎初攥紧拳头,眼泪还是没止住。
秦颂买完早餐回来,黎初早已经哭得撕心裂肺,她趴在老人的背上,仿佛被悲伤的海洋溺住了。
表情包里的兔子没有了以往的跳脱欢快,嘤嘤地泣不成声,秦颂有些喉头发紧。
不知为什么,她竟然有点想拥抱她。
就像在床上和电脑桌前那样。
心中裂开的缺口猛地瓦解,碎片扎得她很难受。
秦颂厌恶这种不舒服的痛。
于是她将勾在手指上的早餐提到黎初面前,刻薄且不带感情地说:“哭是最没用的事情,先吃早餐。”
黎初再伤心,还是就着眼泪吃掉了东西。
她明白自己还得支撑,要撑到最后。
吃完之后,护士和医生来巡房,进门计算病人醒来的时间,原本坐着的老人便站了起来,临走前,她深深望了秦颂一眼,意味深长地说:“要表达出来,才是真正意义上的爱。”
她没有要进去的意思,拎着老旧的雨伞走了。
晨光熹微里,喧闹四起,护士拉门出来,张望着呼唤:“胡慕湾的家属在吗?病人醒了。”
黎初正思考着路阿姨的话,听见这声立刻回到现实:“在的在的,可以进去吗?”
“只能探望半小时噢,尽量不要让病人太累。”
她点点头,放轻脚步走进去,木门虚掩着关上,门缝恰好正对秦颂,她沉沉直视内里。
如果悲伤有声音,秦颂认为,应该就是医院的关门声,还有……快乐之人的哭泣声。
再抗拒情绪失控,她也明白自己已经站在了这,身体比意识进一步做出了抉择,没有办法控制。
她在公寓里看着阳台上的多肉,想着秦臻,便也想到了黎初对她说:“我们的痛苦对等了吗?”
那刻的心跳,居然跳漏了一拍。
秦颂不是没有试图压下过,但这就如漂在水面的气球,无论怎么用力摁住还是会往上浮。
心也这样,起起落落。
黎初在里面呆了半小时后便听话地出来了,哭过的眼睛十分通红,又因为一晚上没睡,红血丝遍布在眼白处,越发像只可怜的兔子。
她用湿润的瞳仁看着秦颂:“可以走了,胡院长还很虚弱,三天之后才能恢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