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中的大部分,在水灾爆发之前,要么是靠纺织为生,要么是农作活命,都是艰难生活过的,自然认得粗麻是什么样子的。
众人看着祁染染迅速将粗麻缠上手,那纤纤素手便掩藏在了粗糙布料之下,完全没有了上位者的架子。
“无妨,这样还能确保干净些。”祁染染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秩序井然之中,气氛并没有前一日营帐外的那种紧张。
那汉子轻声为自己昨日的行为致歉,便顺着人潮去偏僻的地方蹲着喝粥了。
而就在一切都在顺利发展的时候,距离不远处的一家酒楼中,却是有两双眼睛在盯着此处的发展趋势的。
那两双眼睛,便是陆瑾轩和藩王。
“远道而来,却是失敬。”陆瑾轩的眼神率先从祁染染的营帐边移开,看向坐在他对面的藩王,眼底深深沉沉的模样,瞧上去深不见底,根本看不清他在盘算些什么阴谋。
而对面坐着的藩王,却是丝毫不怵这样的眼神的。
他好歹是已经经历过夺嫡之争的,早早是腥风血雨中的幸存者,自傲了半辈子,如今连在位的皇帝和陆宥二人,他都不放在眼里。
对于陆瑾轩,自然是更不可能记在心上了。
在藩王的严重,陆瑾轩不过是一介值得他利用的小小筹码。
通过陆瑾轩,他不仅能在六江城这个远离京城,同时也远离他的封地的地方,给陆宥设下陷阱,还能得知许多自己那个在位的好皇兄如今的做事风格有多么荒谬,简直一箭双雕。
这是不亏的买卖。
藩王轻品一口茶水,直接跟陆瑾轩四目相对,“此时此地,水灾如此严重,你我却在如此奢侈的酒楼畅饮,真是一言难尽。”
绕着弯子,在讽刺陆瑾轩赈灾,却在私下结党营私。
虽说已经结成了同盟的关系,但是陆瑾轩却是能听到藩王对自己的不屑的。
然而,藩王也是陆瑾轩实现大业计划中的一枚棋子罢了。
对于一个棋子,陆瑾轩是不会费什么心力的。
他并不生气,只是慨然一笑,“藩王这话可说得不地道,赈灾的任务是大,可擅离职守的罪名却是更上一筹。若是上头那位知道了,可是一桩大事。”
藩王难得一噎。
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竟然敢当着他的面,将皇帝和自己的关系拿来调侃,甚至强压住自己刚兴的话风。
陆瑾轩发现藩王的停顿,只是顺着这个空档继续说道,“今日选在此处与藩王进行商议,并不是为了一口奢侈的茶水。”
藩王将眼神懒懒地给过去。
只见陆瑾轩侧目,重新将眼神投向了那个正在亲自上阵的,据说是自己那日渐无能的皇兄派来的,商户出身的女流身上。
“而是为了此女身上的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