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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爷阿奶年事已高,夫君把二老接进城来可不是为了让他俩折腾自己的,下人们也没眼力见,愣是不懂拦住。
这大冬天的,阿爷阿奶要是冻出病来,可怎么办?
阿爷阿奶跑到小菜园挖地,楚清没感到意外,毕竟老人家闲不住,总想在一辈子耕耘的土地上敲敲挖挖,活在寻常和日常之中,才会安心。
楚清面前放了个小坛子,里头装了夏天时腌制的酸辣黄瓜条,由阿爷阿奶特制的,酸酸辣辣冬日吃起来格外美味。
他夹起一条腌黄瓜,放进裴元舒面前的碟碗里,开心的弯了眉眼,“元舒哥,你快尝尝看,秘制酸辣脆黄瓜,只此一家,别无分号!”
裴元舒瞧着楚清没心没肺的样子,刚想说几句,却被对方抢先一步。
楚清:“阿爷阿奶耕种惯了,搁地里敲敲挖挖,才是他们喜爱的生活方式,这座宅院太大了,冬日里又不方便出街,整日困在房中也闷得慌。”
“现下有一块菜园子供他们消磨时间、解闷,阿爷阿奶啊,恨不能一整天时间都耗菜园子里,你且好好养着身子,其他都是次要的。”
听楚清这么一分析,裴元舒觉得自己有点关心则乱了。
也好,种地就种地吧,只要阿爷阿奶快乐舒畅即可。
吃完早膳后,裴元舒和楚清一起到后院的小菜园里看看情况,顺便跟着阿爷阿奶一起体验一下冬日种田的感觉。
更最主要的是,将黄瓜种子尽快种到地里去,楚清带来的那一坛子酸辣腌黄瓜,钓足了裴元舒的胃口,比起酸辣麻的锅子,他更喜欢随取随吃的酸辣腌黄瓜。
可惜,楚清进城只带了六坛子,每个坛子只有成人四个拳头大小,根本存不了多少块黄瓜条。
如此一来,要想在楚清那几坛酸辣黄瓜吃完后,还能继续享用风味诱人的黄瓜条,只能尝试一下能否在冬天种出黄瓜藤了。
普通黄瓜在冬天肯定存活不了,可楚淮培养出来的就不一样了,耐寒抗旱,好养活,花期短,结的瓜带着一股清淡的甜味,丝毫不苦涩,格外清脆爽口,还能森*晚*整*理美容养颜。
刚好楚清带来了培育过的黄瓜种子,冬天坐着也是坐着,还不如做些尝试,看看能不能凭靠着自己的努力,种出冬季特别稀罕的蔬菜瓜果来。
“阿爷阿奶!我和元舒哥过来啦,你们累不累,要不要过来休息会儿,我给你们带了红糖姜汤咧!”远远的,楚清就朝菜园子里的阿爷阿奶大声招呼道。
菜园子里并不是只有爷奶二人,还有几个洒扫小厮蹲在地上挖草根,阿爷阿奶跟在小厮们后面,细细破碎掉脚下的泥土。
昨天下了薄薄的一层雪,菜园子里的土并没有被冻结,早上的太阳微微一晒,就化成了雪水渗透到地底下去。
“舒哥儿,清哥儿,你俩怎的过来了?真的是,大冷天的小心冻着骨头!还有舒哥儿,你怀着身孕,真是身体虚弱的时候,怎么能陪着清哥儿乱来呢?”
阿奶见着裴元舒和楚清二人,连忙扔下手里的锄头,快步走到二人身边,担忧的责备起这两个不知轻重的人来。
迎面扑来一层淡淡的热气,自阿奶身上裹挟而来。楚清被骂后站得乖巧笔直,直接把手里拎着的红糖姜汤递给阿奶,笑得牙不见眼道:“阿奶,喝点热乎的,暖暖身子。”
阿奶对于楚清的关心行为十分感动,但是他们二人私自逛来菜园子这边的事情还没有过去。
是以,她只好敛藏眼中的满意和面上的温和神色,接过食盒,佯装发怒,臭骂楚清,“这么大个人了,分不清轻重的么?你元舒哥怀有身子,怎么可以陪你胡闹?”
说到这里,阿奶怒气上头,伸出空着的手,捏了一下楚清手臂,“你哥不在家,我和你阿爷年纪又大,又是长辈,很多事情没有办法做,你既然进了城,就该多看顾些元舒,做事之前,多替双身子的他想想。”
裴元舒见状,眉心深拧,觉得阿奶这番说辞十分不妥,清哥儿是他阿弟,又不是下人,批评人也不该这般批评啊。
再说了,清哥儿过来送姜糖水,也是出于对阿爷阿奶的关心,天寒地冻的,老人家身体比不得年轻人,着了风寒可怎么办?
可转念一想,阿奶这番话全部都在为自己考虑……
裴元舒瞬间就憋住了说话的欲望,安安静静站在一旁,做阿奶乖巧温雅的孙夫郎。
裴元舒:嗯,微笑~
“阿奶,你先和阿爷到那边的亭子里,把姜糖水喝了先,等会儿给你解释我们过来的原因。”楚清也不辩解,笑意明媚,亲昵地挽上阿奶的胳臂,将人直往菜园子一旁的亭子里引去。
无奈了,阿奶也乐得纵容楚清,连忙朝菜园子里挖地的阿爷招呼了一句:“老头子,快过来一起。”
下人拎着四个棉花垫子,搁在冰冷的石凳上,裴元舒四人坐下时,并没有感受到寒意,没过一会儿便有融融暖意顺着脊椎蔓延至全身。
阿爷阿奶端着冒热气的姜糖水,慢悠悠饮用着着,待身上附着的寒气尽数消散后,通体舒畅的阿爷才开了口。
“清哥儿,你跟舒哥儿过来有什么事情?”小年轻哪里会喜欢刨地哟,估摸着两个孙辈此行目并不是送姜糖水这般简单。
自从淮子大好后,清哥儿变得愈发有主意了,也不知这对清哥儿的未来来说,是好事还是坏事……
不过,总归有淮子这个护弟狂魔看顾着,出不了什么意外就是了。
他已经是爷爷辈的人,等舒哥儿生了孩子,便升为祖父辈,同孙辈的小年轻着实没什么好聊的,况且他的孙辈个个都有自己的想法,也不喜欢老一辈那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