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商岁岁额头上全是冷汗,却还是强撑着上身起来,声音发虚:“我自己签。”
麻醉药剂从后腰推入,痛的她连喘气的声音小了。
药效还没完全发作,她能够清晰地感受到下半身被剖开的拉扯感,整个人像是坠入冰窖里一样。
意识彻底消散之际,一声嘹亮的婴儿哭声在手术室内响起。
“是个小女孩呢!长得很可爱!”
护士抱着已经擦干净的婴儿放在她脸侧,稚嫩带着血腥气的手在她耳朵上剐蹭着。
商岁岁强撑住的最后一丝气也弥散,她再也提不起一点力气。
她能感受到温度正在一点点从体内流失,最后坠入一片黑暗之中。
再次醒来时,周遭依旧是刺鼻的消毒水气味。
她的意识尚未完全清醒,但疼痛的感觉却先一步像潮水般汹涌而来。
商岁岁席力地睁开眼,视线逐渐聚焦,模糊的白色慢慢凝成人影,耳边的嗡鸣声一点点消失。
她张了张干裂的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小锦正毫无察觉地抱着孩子轻声哄睡。
麻醉药的效力逐渐褪去,疼痛开始肆无忌惮地蔓延,腹部仿佛被重锤击中。
商岁岁连呼吸都不敢用力,稍微的一点动作都好像有无数细小的针在她每一寸肌肤上撕扯着。
细密的冷汗慢慢爬上她的额头,她仰躺在床上,盯着苍白的天花板试图转移注意力。
脑子里忽然响起席琰舟临走时说的那句,会很快回来。
他又一次失信了。
缓过这一阵痛,商岁岁艰难地张了张嘴,声音干涩:“小锦……”
小锦惊呼一声,将孩子放在她臂弯,又将她后脑垫高倒了一杯温水递给她。
温热的水划过喉咙,商岁岁才觉得好受了些,偏头看向孩子。
小小的一个人儿看上去格外可爱,粉嫩的手胡乱舞动,抓住了她的头发。
商岁岁不由自主地弯了弯嘴角。
小锦蹲在床边,仰着脸笑着看她:“夫人,孩子还没取名字呢。”
商岁岁脸上的笑瞬间僵住,将她推得离自己远些:“等席琰舟来取吧。”
有了名字就有了牵挂,她是要走的人,不应该给自己再留下念想了。
小锦没再说话。
商岁岁才说了几句话就有些喘不上来气,逼仄的病房和滴滴答答的仪器声让她觉得更加难受。
她不想死在这,她想回家。
又一阵疼痛袭来,商岁岁脸色又白了几分。
她死死抓紧了小锦的手,一句话说得断断续续:“小锦,我不想在医院,我想回家……”
……
东郊壹号。
房子里一片漆黑,席琰舟竟然还没有回来。
商岁岁瘫坐在轮椅上,怀里抱着孩子,脸色依旧不好,但人看上去精神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