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婳讲完后,两人陷入静寂无言的场面。周围只有雨水肆意怕打树叶、地面的声音,刺骨的寒意顺着雨水钻进覃婳的身体。
梦中的覃婳抖着,她害怕,她恐惧不让大师不收她、她怕覃家满门忠烈枉死不得昭雪、她更怕选择的这条道路背后的坎坷荆棘。
覃婳手指紧抓着地面,看到已被掀起的甲片缝里挤进污泥,她憋了很久的眼泪在此时顷刻爆发!
她昨日还在父母欢笑、亲友陪伴下度过自己的生辰宴,今日她便是孑然一身、形影相吊。
鲜血和污泥混在一起,异常刺痛难忍,可这疼痛跟她刚刚经历的疼痛来说不值一提。
刺骨的寒意遍布沈婳全身,她口中呢喃,双腿在被子里乱蹬。梦中总是挥不散的黑影死死抓着她的脚踝,将她无情地拖往无尽的深渊—望涯坡。
“不……不!”
沈婳陡然从梦中清醒,入目的是层层床幔。她捂着胸口,大口大口喘着气,额边白发早已被汗水浸湿。
映竹在外间听到动静,嗒嗒跑过来,一手拿帕子给她擦汗,一手摸着沈婳的背,给她顺气,“小姐做噩梦了?”
沈婳口干舌燥,按了映竹的手,“映竹,拿些水吧。”
热水入喉,沈婳喝完水后清醒些许,但她经梦魇也无睡意,呼退了映竹。
沈婳自己打开了窗户,随后坐在窗户边,抬头望着外面黑漆漆的天,不知在想着什么。
映竹担心沈婳也不敢走太远,就在外屋门侧边看顾着她。
不止沈婳睡得不安稳,祁珩也是。
祁珩趴在书案上打瞌睡,冷然悄声进来喊醒了他。祁珩眼底泛起青黑,伸了个懒腰,说:“你可算回来了,查得怎么样?该不会又没消息吧?”
“小姐和覃婳依旧没有消息,”冷然从身上拿出一张纸,“但是,太后要有动作了。”
祁珩频频打着哈欠,将纸推给冷然,“你念。”
冷然半天没说话,祁珩也纳了闷儿,让他说话的时候他不说,不让他说的时候那嘴根本就管不住。
“被我打傻了,难道字都不认得几个?”
冷然为了证明自己,沉默着将纸在书案上展开,“这里面只有一个婳字,而且署名是……”
祁珩听到婳字提了神,待他看清署名之后,迅速出手将纸拿了起来,嘴里重复念着,“顾鹤云……”
皇宫里的长春宫内也是灯火未灭,屋内点着龙涎香,贵妃椅上躺着一位雍容华贵的女人,虽然已经近不惑之年,但岁月好像并没有在她脸上留下痕迹。
贵人阖着眸子,声音不大却自带威严,“你可听说过沈婳?”
贵妃椅旁的书案上,一女子身着素色衣裳,她将笔置于笔搁之上,看着满是墨迹的奏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