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馥醒来的时候,已经回到了顾府她和顾少元的新房。
成婚不过数月,那大红的双喜还没有撕下,屋内还残留着很多红烛洞房的影子,梅馥坐直身子,恍惚了一阵,才想起前因后事,一阵头痛。
她轻唤了一声“春迟”,才发现自己的嗓子沙哑得厉害,而春迟并没有出现,外面好半天也没有动静。
梅馥奇怪,撑着身体正要下床,脚刚伸出床榻,踩上脚板,竟是脚上一软,腿上无力跌倒在地。
这一跌响声颇大,终于惊动了外面守着的人。
木门吱呀一声被拉开,一束刺眼的光线射来,梅馥不由地眯起眼睛。
黑底雪靴,顾少元一身黑袍,不是常见的打扮,脸上的表情也不是平素的摸样。
顾少元走近,却在离梅馥三步远的地方站定,这样一站一坐,无声的对视中,梅馥抬起头,看着眼前陌生的顾少元,试探性地唤了一声:
“少元……”
这声音飘渺涣散,还带着几分做低刻意的讨好。可顾少元丝毫没有被感动的样子,他依旧与梅馥保持距离,连拉她一把起来的打算都没有。
外面阳光灿烂,可再怎么明朗的天气,放在隆冬之中,也依然显得清冷。梅馥方从床上下来,身上只着中衣,在地板上坐了半天,竟开始感到有些冷意,不由地抱紧了身体。
“这几天,你不用出去了。”
梅馥惊诧抬头,等了半天,如何能想到只是等来这样冷冷一语。
“为什么?”
“梅馥,你还有脸问为什么。”顾少元冷哼一声,转身从桌上取出一堆东西,嘭一下尽数往梅馥身上砸去。
斗篷,大氅,还有一柄做工精美的……折扇。
梅馥脑袋轰鸣,这斗篷她认得,是花漪红看她落水,便解下自己身上的披给她的。但大氅和折扇……毛边那一圈狐狸毛,还有折扇上那副炫目的大雪压梅……
梅馥眼前一花,身体不由晃了晃。夏雪篱的东西,怎么会在这里?
“怎么?无话可说了?”顾少元冷笑,“我竟不知道你有这样的好本事,居然瞒着自己的夫君勾搭上了当朝国舅!”
他握紧双拳,怒视着梅馥,尽可能地克制情绪,但身体依旧控制不住地微微发抖,犹如抓到了妻子红杏出墙的证据,要与她决一死战。
梅馥看了一会,笑了,“怎么凭几件衣服,又要给我扣上一顶大帽子。一会是花漪红,一会是夏雪篱,下一个会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