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馥是被阿九拉上来的。
像扛货物一般,他把梅馥往火炉前一丢,就飞快地跑远,就像怕沾染上什么奇怪的病菌。
眼下已进入浓冬,这冰下之水有多寒冷自不必说。梅馥冻得牙齿直打颤,冷得浑身痉挛。
花漪红想也没想就把自己斗篷除下,给梅馥披上。
梅馥嘴唇发紫,好半天才挤出一个‘谢’字。好在她本就会凫水,这落水也不打紧;不过让梅馥更庆幸的是,也幸而自己没有喊叫,不然引得对面的人来围观,那真是说不清楚了。
梅馥头发还在滴水,夏雪篱瞧她狼狈的样子,看了半晌,竟忽然愉快地笑出声来。
“顾夫人您就是要讨我的酒喝,也不用故意演这样一出苦肉计啊。”
提及酒水,梅馥冻僵的鼻子不禁抽了抽,说了这半天话,又赌上了一赌,温着的酒早就换了几轮,香味密布,梅馥贪婪地吸了大大一口酒香。
而花漪红经夏雪篱这一说,才猛然想起酒能祛寒,便自作主张地换了个大杯给梅馥满满斟了一大杯,递到梅馥跟前,小心地喂她喝下。
茶香四溢,入口苦涩,最后荡漾出一丝甜。梅馥舔了舔嘴唇,这一次竟然品出了一丝酒味,便眼神示意花漪红再次斟满。
那染香本不是凡品,花漪红记得夏雪篱今天也只带了一小罐,哪耐得住梅馥如此牛饮。花漪红为难,心虚地往夏雪篱那望了一望。
夏雪篱却毫不心疼。“酒逢知己,我说过这染香遇到故人也是高兴的。虽然咱们这知己比不上对面,但好歹也算知己,夫人随意。”
梅馥听闻此话,心中又是一痛,闭眼一口饮下,满嘴余香,竟把心头那一丝泪意生生压了下去。
借酒浇愁愁更愁,举杯独酌,花漪红看情势不对,要夺过梅馥的酒杯却根本拦不住。这样一杯又一杯,也不知过了多久,梅馥身体越来越热,意识却越来越模糊,终于,脑袋一歪,醉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