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后来,晋安去抱傅问舟下马车时,借着夜色,只觉得他家二爷像是要碎掉了似的。
他很难去形容。
只觉得看到这样的二爷,他的心也跟着泛起细细密密的疼痛。
晋安没有什么大学问,但这一刻,他突然意识到,这样的生活对傅问舟来说,好比凌迟。
就像太阳失去温度,月亮没了光辉,星星被乌云永久遮挡……那是属于自己的一场灭顶之灾。
这夜,傅问舟在轮椅上坐到天亮。
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只觉得,他眼里的光芒似乎又黯淡了几分。
之后几日,便借由身体不适,既不给温时宁上课,也不见她。
还让晋安告诉温时宁,等年后,会给她找个好老师。
温时宁都懵了,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更担心年后之约会取消,愁的连饭也吃不下了。
这日,傅晚儿抱着来福串门,同样被傅问舟拒之门外,便去找温时宁。
仔细问过那晚的情况后,傅晚儿心里猜到了七八分。
她歪着头,认真问温时宁:“你喜欢我二哥吗?”
温时宁愣了下,耳根发烫道:“他是我夫君,你说呢?”
傅晚儿换了个说法:“你是因为他是你夫君,对你有恩,你才投桃报李对他好吗?”
温时宁似懂非懂:“二爷对我好,我自然要对二爷好……而且二爷本身就是很好的人……”
“可他对你,是出于同情。”傅晚儿一针见血地打断她。
温时宁又是一怔,水润的眸子里浮上一丝哀戚之色,低下头道:“我知道。”
傅晚儿于心不忍,又不得不说:“我二哥他……随时会死,一个随时会死的人最怕的就是动了情,有了割舍不下的牵挂,你能明白吗?”
她之前不懂这些,自上次与死神打过照面后,她便懂了。
温时宁头垂的更低,眼底泛起一抹红晕,手指无意识地将衣角攥紧。
“我从未想过这些……我坚信二爷一定可以好起来,他会好的。”
固执般的语气,听的傅晚儿心酸。
她拉住温时宁的手,轻叹说:“时宁,我们都希望他能好起来,可也要认清现实,做好心理准备。无论是出于什么原因,你的一腔真心和热血,我们都看在眼里,都很感动,但你有没有想过,对我二哥来说,兴许会是沉重的负担。”
温时宁倏然抬眸,雾蒙蒙的眼底尽是迷茫。
“那我该怎么办?”
傅晚儿紧紧她的手,无奈道:“我也不知道……”
这是道无解的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