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愿用少年身体熬夜的人眼中希冀一点点降下,转过身,往自己暂时住的单人间走去。
才准备关上门洗漱休息,良好的听力却捕捉到外面的动静,她第一时间拉开门,对上年长护士端着消毒托盘的声音:
“云雀先生,病人已经苏醒了。”
“不过为了您的身体健康,家属还不能进入探视,请您谅解。”
她朝着十三步以外的隔离区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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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过探视玻璃看见的景色,不再是一动不动的白色被单和床铺。近朝颜看着穿上防护服、戴着医用口罩的人为床上苏醒的病患进行一些问询。
躺在病床上的脸有些苍白,但是深棕色眼睛却格外熠熠。
好像能透过它看见里面依然生机勃勃的灵魂。
女生戴着氧气面罩,开口说了几句话,就精准地侧过头来对上她的目光,然后皱了皱眉头。
近朝颜以为他是在责怪她又和他换了身体这件事,便使劲想要对他露出歉疚的笑意。
然后躺在病床上的人顿了顿。
又侧过头去,和护士说了什么。
过了会儿,套上了隔离袋的手机被递到病患跟前,女生从床铺里伸出手,接过手机时,能见到青色血管的手背上还贴着黄色的留置针管。
他半阖着眼眸,在手机上慢吞吞地按着按键。
直到一阵男声合唱的并盛校歌在走廊上响起。
“绿荫葱郁的并盛~不大不小中庸正好~”
门外已经习惯了帮他接电话的人条件反射地拿出手机,看见上面的来电,虽然目光还在隔离区里,却已经按下接听键:“喂?”
听筒里面传出的。
却是她耳熟又陌生的音色。
沙哑得正是她重感冒时的声音,但含着让她陌生的、被隔离过的情绪,“近朝颜。”
她怔了怔。
隔离病房里的人已经重新抬头,只不过将手机轻轻放到了耳边,唇瓣开合,说出和她听筒里重合的话语——
“你在哭什么?”
什么?
她怔然,愣愣地盯着他。
良久,才好像意识到什么,低头去看面前的玻璃,见到上面不知什么时候滴落的一道水痕。
随她低头,更多泪水簌簌落下,一滴滴都坠在贴着隔离区的胶带线上,她吸了一口气,本来想要忍住,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在里面那道目光的注视下,眼泪却惊慌失措、汹涌得更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