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与它都被困于笼中,甚至还要互相厮杀。
“那狼怎的不动了?”
好事者的嘀咕传入漠辽使节耳边,扎那在侍从耳边低语两句,向江靖渊讨了把匕首和弓箭,示意侍从将匕首递过去。
侍从快步走向笼中人,将匕首扔进去,“捡起来,杀了这头狼,扎那大人允你半天自由。”
萧彧安默默捡起匕首,并未有所行动。
“嗷呜——”
凄厉的狼嚎让少年的瞳孔瞬间放大,握着匕首的指节发白,连嘴唇都微微发抖。
箭头擦过狼的后背,皮肉裂开,血珠滑落。
扎那依旧维持着拉弓的姿势,眼里尽是兴奋与狂傲。
“这狼不让它恼怒是激发不出真正的血性,人与狼搏斗也就没乐趣可言。”
狂热的语调配上无情话语,让好事者都难得沉默。
“嗷呜——嗷呜——”
狼又嚎叫两声,抖了抖耳朵,向少年扑过去。
旁人看来灰狼的动作迅猛不留余地,但萧彧安知晓这是幼狼曾经同他玩耍的动作,他轻巧向旁边迈了一步躲去。
它又扑了上来,将少年埋在身下,趁人不注意用爪子碰了碰匕首,示意少年。
萧彧安震惊的望向儿时的伙伴,却看见狼眸落下一滴泪,狼身旋即向匕首冲去。
顿时灰狼雪白的腹部鲜血喷涌而出,温热的血溅在少年的脸上。
萧彧安感受着脸上的温度,身子僵了片刻,反应过来后连忙松开匕首,可又是一声嚎叫,狼爪紧紧扣住少年的手臂,使他不能动弹。
匕首又进去几分,皮肉被划开与血液喷涌的声音在萧彧安耳边响起,少年手臂上也留下极深的血痕。
“不要,求求你,查干,不要……”
萧彧安语调哀伤,又带着无能为力的不甘与愤怒。
“嗷呜——”
查干用狼嘴轻咬少年,这是他们亲昵的体现,萧彧安明白,查干是在帮他。
而他不能让它白白死去,看着逐渐失去生气的狼眸,少年神色突变,脸上的慌张与无助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平静与淡漠。
灵巧的翻转身体,将狼放置一旁,站起身低头面向座上之人,示意自己是最终的胜利者。
所有的痛苦与悲伤全数化为恨意,掩藏进墨眸,不显露半分。
少年勾起一抹玩味的轻笑,沾血的面容有些许妖异,“真是没用……”
平常的仁慈与不忍尽数收敛,似换了个人,一个从血与泪诞生的萧彧安。
人群中爆发出惊叹之声,也有不少官员嘴上说着有伤风化、残忍,眸子却闪着猎奇的光。
人的骨子里都有些劣根性,一场狼与人之间的搏斗只是开启人性阴暗面的钥匙。
兴许还有人在内心感叹,不够激烈,才流这么些血,没有美感……
毕竟这样的表演在三国朝会已然成了常驻。
没错,在他们眼里,生命的消逝不过是场供人取乐的表演,仅仅因为他们站在顶端之上。
这亦是宋卿白和江景珩第一次看到这样所谓的节目。
耳边还响着阿姐好奇的叮嘱,“碰到什么有意思的事情,回来定要和我讲讲。”
这样的宴会,女眷是不能参加的。
女郎水润的眸子全然是期待与信任,亮的似天上星。
江景珩没忍住揉了揉江晚宁毛茸茸的头,立马被一双手拍了下去。
“好啊,阿珩凭着长的高欺负我是吧,小心我跳起来打你——”
“膝盖”二字还未说出,眼前的少年弯下身,轻柔的牵起少女的手放在自己的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