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几个小混混都已经昏死在了街巷之中。
只有那个刀疤脸,惊恐地看向来人,脸色狰狞悚然:“不……不……求求你饶了我!饶了我吧!”
“我也是拿钱办事的!我只是吓唬吓唬她,我、我不知道她……”
夜色中,季君皎一袭玄色外衣,发如墨染。
长青跟在季君皎身后,神情复杂。
那刀疤脸吓倒在地上,腿都软了,只能拼命地往后爬。
“您、您饶了我吧!不敢了!我以后都不敢了!!”
季君皎低头,他落脚,重重地踩在了刀疤脸的手上。
“啊——”
一道凄厉的声音传来,刀疤脸神情苍白难看,瞳孔剧烈收缩。
一旁的长青见状,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道:“大人,您再踩下去,他的手就废了。”
男人睫毛轻颤,好似未闻。
书曰,君子不可徇私舞弊,滥用私刑。
君子不可被情绪左右,当三思后行。
君子不可逞凶斗狠,图一时之快。
他曾将三百条礼法烂熟于心,恪尽守礼。
他自诩走过的这二十多年来,不曾欺杀弱小,以权压人。
他也自诩清正廉明,不曾因钱权名利,悖逆初衷。
他自幼读的圣贤书告诉他,君子守社稷,应忠,正,明,清。
但书中并未告诉过他,若是心上人受了欺辱,他该如何去做。
他清楚,他如今应该将这些人捉拿归案,送去县衙,由官府处置定夺。
他也清楚,阿槿并未受伤,此事按曜云律法,也只是不了了之。
他什么都清楚。
——但他不愿。
甚至有一瞬间,向来磊落坦荡的季君皎,是当真想要将那人的手踩废的。
不知过了多久。
男人像是回神,缓缓将脚从刀疤脸的手上移开。
“长青。”男人沉声。
“属下在。”
季君皎垂头,看着已经昏死过去的男子,冷声开口:“交给大理寺,务必查出他们背后之人,刑罚从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