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周闻言大怒,忍气出帐,对杞梁说道:贾举己为五乘之宾,却使我二人共乘一车,其辱太甚。不如就此还家,辞而不就,若何?
杞梁:贤兄休怒。则我二人可以还家收拾军械为由,回城再做商议。
华周怒气不息,勉强应之。于是二人向贾举告假,说回城内收拾军械,辞别家人。贾举不疑他故,欣然从之:二兄速去速回,休误行期!
杞梁回城,以其事归告其母,并说不愿受人轻看,欲拒绝从征之事。
杞母闻言大怒,厉声责道:汝生而无义,死而无名,今奉君命,岂可逃乎!
杞梁喏喏而退,来至华宅,将母亲之言述于华周。
华周闻而自惭:子母乃乡村之妇,犹曰不忘君命,我为齐之勇士,岂敢忘乎?
遂不再计较一时荣辱,与杞梁辞别家人,持械出城,共车奉命。
休兵数日之后,齐庄公留王孙挥统军屯扎边境,单用“五乘之宾”为将,命于军中拣选精锐三千,皆衔枚卧鼓,往袭莒国。
大军将发,华周、杞梁出列施礼:我二人初入军伍,为报主公不弃,自请单车在前。
齐庄公:许卿所请,且须在意。
二人奉命登车,刚欲启行,军伍中忽有末卒挺身而出,口中叫道:壮哉勇士!某乃无名之卒,临淄人隰侯重也。愿随二位将军为车右,不知尚肯提挈否?
华周道:既敢恃勇,有何不可?
隰侯重大喜,向庄公先行军礼,而后将身一跃,跳上战车。华周、杞梁、隰侯重三人遂同一乘,上建旗鼓先发,遥遥在前,风驰以进。
齐师发动,早有细作报入莒国。
莒侯黎比公闻报齐师将到,遂命众将紧急布防,并亲率甲士三百人,巡警至郊。
华周驱车而至,见莒军在前,瞋目大呼道:齐军到此,谁敢与我决斗?
叫声犹如雷鸣,莒兵皆吃一惊。黎比公见其单车无继,差些失笑,便使甲士围之。
黎比公喝道:有能生擒此三将者,孤必重赏!
华周与杞梁对视,顾谓隰侯重道:子不必出战,只可击鼓助威,我二人不死勿休!
言罢二人下车,各挺长戟,冲入敌军阵中。两条大戟抡开,犹如一双乌龙,遇者辄死,挨上带伤。未过一顿饭时,莒国三百甲士被杀近百,余者只在远处呐喊,不敢上前。
黎比公叫道:二将军虽勇,岂能敌我数百之众?弃械投降,分茅裂土,封为大夫!
华周答道:去国归敌非忠,受命背之非信。莒国之利,非臣所知!
杞梁亦答:齐国之士,只可战死,岂肯降敌!
二人言毕,奋戟复战。黎比公见其二人勇不能当,引军还走,回入莒都,拒城以守。
华周、杞梁获胜,复登战车,与隰侯重正欲追击,齐庄公大队已到。
庄公见满地皆是莒国将士死尸,知道三将独战得胜,大喜道:将军之勇,真天下罕有。寡人愿分茅裂土,封二位将军皆为大夫。
华周答道:主公即立五乘之宾,无我二人之分,是嫌我等不勇;今又以利许之,是污我二人品行。深入多杀,乃为将之本等之事。若齐国之利,非臣所知!
昂然说罢,乃与杞梁弃车步行,直逼莒都,立至且于门外。
黎比公站立城头,见二人独身来战,便下令道:众军于狭道掘沟炙炭,举火阻敌!
一声令下,城外深沟中炭火高举,腾腾焰发。华周与杞梁见其沟宽,不能徒步跨越,由是止步。正在为难之际,忽听背后马蹄声响,回头看时,却见隰侯重驾车飞驰而至。
隰侯重停下战车:我闻古士捐生扬名,今日是也。吾虽不勇,能使二子逾沟。
乃仗楯下车,纵身入沟,连楯牌伏身于炭火之上,喝道:疾踏我背,越过沟壑!
华周、杞梁依言踩楯逾沟,回顾隰侯重时,已被烧焦成炭。
黎比公见二将跨越火沟,心胆俱裂,急召善射弓手百人,伏于城门左右,一齐攒射。
刹时之间,百矢齐发,二将进退失据,如何躲避?身上皆中数十箭矢,仆倒在地。
黎比公下令开城,派兵外出查看。只见杞梁咽喉中箭,早已死去;华周虽然浑身是箭,血透征衣,气犹未绝。莒人遂弃杞梁不理,擒执华周,载归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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